馮式東卻伸出紮著吊針的手,抓著她的胳膊緩緩摩挲,束晴想躲,看見馮式東認真的神情,閃躲的動作遲疑了。
盡管吊了兩小時的藥水,他的手心依然很熱,好像有股暖流透過他的面板,沿著她的胳膊送到她的身體裡,束晴忽然發覺其實她是冷的,只是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太慌亂,亂的她沒精力思考其他。
“馮式東,今天,謝謝你。”束晴真誠道謝:“在你的手康複之前,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幫忙,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醫藥費應該可以報工傷,明天我去問一下,不行的話我也會付。”
馮式東打斷她:“只是醫藥費?萬一有後遺症呢?”
“我剛才又找醫生仔細諮詢過,他說按照手術的情況看,神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手掌張力要看後續恢複情況,配合複健希望很大。萬一真的有後遺症,我也會負責,我會承擔這部分賠償。”
馮式東圈住她的胳膊微微收緊,手背紮針的地方漸漸傳來刺痛,他隨即放開,嗤笑了聲,問她:“是你把我弄傷的?”
“什麼?”
“不是你的錯,你替我付什麼錢,找該付的人付。”
束晴明白她的意思,該賠償的人是王森,他們都不會放過他。她再次說:“總之非常謝謝你。之前所有矛盾都一筆勾銷吧,以後我們友好相處,我不會再跟你吵架了。”
束晴原指兩人好好做同事,但馮式東語出驚人,逮住她的話語漏洞就鑽進去,反問道:“好好相處是怎麼相處,你覺得我會願意跟你繼續保持之前那種見不得人的關系?”
馮式東總有本事幾個字就挑起她的怒氣,但束晴剛說完不吵架,不能這麼快打自己的臉,她努力保持心平氣和地回答他:“好好相處,像普通同事那樣。”
話音剛落,束晴已經做好準備接受他的冷嘲熱諷,沒想到馮式東這回沉默了,一言不發地仰頭盯著藥水,半晌又伸手調快吊瓶滴速,似乎不耐煩再坐下去。
束晴皺眉,不理會他的無名火,重新調低速度,好聲好氣地勸:“別那麼著急,護士說太快會想吐,最後一瓶了,再忍忍。”
“當不了普通同事。”馮式東忽然開口,視線向著受傷的左手放空,說著赤裸裸的話:“束晴,我們做過那麼多次,怎麼可能讓關系倒退回去,我從來不幹自欺欺人的事,這樣很蠢。”
束晴沉默片刻,“所以你想怎麼樣?”
馮式東直視她,眼神深而明亮,“那天在金臺夕照,你說的話我回去想過。談戀愛一定要得到實質性的東西?”
他哼笑了聲,“束晴,我見過很多物質的女人,誰會要一份天天加班熬夜的班作為分手禮物,工作的辛苦,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束晴一怔,似乎被他剝了層殼,不知會有暴風雨入侵,還是陽光灑進,她是躲在黑暗小木屋裡的探險者,透過門縫窺探外面的天氣。
馮式東像在會議裡提出一個明智的建議,看著她,全神貫注地說:“那樣的拒絕藉口我不接受。好好相處可以,我們在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