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刀叉,他抽了餐巾擦過嘴角,側頭往那看,淡然睨她一眼,這才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們知道站在樹上的鳥為什麼不害怕樹枝斷裂嗎?”
“嗯?”
“為什麼?”
俞白和付少欽同時開口,葉西禹也遲疑了下,扯扯嘴角,“哎,你能不能別學他倆說話繞彎子嗎?”
“因為它相信的不是樹枝,而是自己的翅膀。”
鷹,人總認為它孤傲難馴,卻忘記它見過天,人也一樣,高處不勝寒,只有向下俯視才會收斂鋒芒,好脾氣也是底層向上者的標簽,而他們只需要珍惜自己的羽毛即可。
所以沈逸從未覺得這樣的她有什麼不可。
那幾人還沒來得及再問,沈逸已經起身往廚房走去。
那句話,黎檀聽進了心裡,抬頭,隨意往客廳方向看了一眼,手頓了一下,端起的牛奶杯滯在嘴邊。
周京霓坐在鋼琴凳上,光灑在她身上,紮起的長發搭在肩一側,肩背薄瘦,薄荷綠抹胸裙堪堪攏住隆起的線條,她翻起蓋,雙手覆上琴鍵。
細長的手指靈活又從容地跳躍,腳輕踩過踏板,樂聲行雲流水般從指尖傾瀉而出。
隨著每一音符昂揚,落下。
一首《una attina》悠揚地環繞過挑高的客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欣賞的目光之餘,是起鬨的鼓掌。
“哇唔,彈得好聽啊!”
“杳杳姐,好好聽!”
“……”
周京霓也笑著和他們抬抬下巴回應,唯獨黎檀恍惚想起一些事,胸腔莫名酸澀,別開視線,看見廚房裡的人。
沈逸拆了一包翡翠莊園的瑰夏,咖啡豆倒進研磨器,身後響起輕聲詢問。
“你是在做手磨咖啡嗎?”
“櫃子裡有前幾天採購的咖啡膠囊,味道不錯的,還方便。”話落,腳步聲跟著逼近。
他回頭,見來人是黎檀,轉回視線,淡聲回,“謝謝,不過她只喝現磨的。”
黎檀抿了抿唇,“京霓嗎。”
“嗯。”
“她鋼琴彈的真好聽。”她輕輕一笑,見他沒什麼反應,繼續說:“以前我也學過,可惜沒機會一直學下去……”
這次沒等說完,沈逸打斷了她的話,“謝謝你誇她,你如果想請教可以去問她,我不瞭解。”
有教養的禮貌,也沒有一句多餘廢話。
她主動拿起敞開的咖啡豆袋,夾好放進櫃子裡,才說:“你對她可真好,要是我和葉西禹也從小認識就好了,比起你,他脾氣簡直是大少爺一樣難伺候。”
“對了,可以借光也嘗嘗你的手藝嗎。”臉上是莞莞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