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直接流了下來。
倪安不說了,慢慢的在屋裡踱步,許是被她這樣憋難受了,推門出去了,兩分鐘後又折回來,開啟最亮那盞燈,說下樓買點吃的。
周京霓嗯一聲,然後房間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她點了根煙,就這麼站在窗前默默哭著,無聲掉眼淚,一根煙的時間,她空出來那隻手,輕輕抹掉淚珠。
出院前夜,香港又下毛毛雨。
晚上邵淙來了。
幾天不見,他這會兒應該剛從酒局上下來的,西裝革履,進屋,空氣染了絲潮濕,和微微酒氣。
周京霓笑問:“邵先生怎麼這個點兒過來。”
邵淙看了眼桌沿上的紙杯,目不斜視地往裡走,一邊說:“吃飯的地方就在附近,順道過來看看。聽說今天daisy過來打擾你了?她有個姓何的朋友在這工作,應該是向他打聽我前兩天過來幹嘛的。”
“不打擾,就是過來看望我。”周京霓指了一下果籃和大捧花束。
邵淙說那就行。
他的腳步聲往裡走了,越過桌茶幾,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前,拿走那個裝煙頭的紙杯丟進垃圾桶,又插上空氣淨化機,蹲下身子搗鼓機子時,側頭看她一眼,“少抽煙,生病了好好養著。”
“養挺好,您派人送來的飯和甜點讓我胖了一圈。”周京霓捏著肚皮上的肉,低頭看過去,深深笑起來,又扁嘴,傻乎乎地仰著臉兒遞了個抱怨的眼神,“看來不止一圈,回頭得辛苦減肥了。”
邵淙站起來,雙手抄進兜裡,隨意瞥了她肚子一眼,“沒點兒肉的話,再躺一次醫院,出來就得皮包骨,周小姐還是不追求病態美比較好。”
周京霓聽得咯咯笑。
“你朋友呢?”邵淙問。
“好像是客戶來這兒出差,她去請唱歌了。”周京霓攏著胳膊在胸前,去拿了件毛衫披在肩上,回到客廳,看見邵淙坐在沙發前開啟了電視機,還調到新聞頻道。她不禁有些好奇這人怎麼喝完酒不回家,是來這兒醒酒嗎,就隨口問:“這個點兒了,您不回去休息嗎?”
邵淙目視前方,沉著而平淡地說:“明天有人想要見你。”
周京霓心口一跳,“誰?”
“沈硯清。”
“啊?”
邵淙看向她,沒有動作,眼眸和聲音一樣淡,眼尾天生微微勾起,挑眉這一下,她落下的睫毛在混合的光中,就如雨中的顫動蝴蝶翅膀,他目光在此微微一頓,很快又收回來,她餘光瞧他,被他的平靜襯得沉不住氣,偏偏強裝鎮定地開口。
“他為什麼要見我?”
“不應該見嗎?你出事是因為他。”邵淙似笑非笑。
周京霓抓著領口,沉默片刻,手微微收緊,嘴角揚笑,“非見不可嗎?到底是邵總想見他,還是我應該見?”
邵淙淡笑,“周小姐覺得我在拿你談生意?”
“不是,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周京霓尷尬地坐直了點身子,朝他抱歉一笑。
邵淙看著電視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