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試一次,沒準就好了呢。
“對不起,潤清。”
可是不行。
陳潤清吻她的時候,是苦的。
小時候周浮調理身體吃過半年的中藥,因為太苦了,周浮每次都要磨蹭好久,磨到她媽受不了了,給她找出一顆糖來,哄著說趕緊喝完用糖噎一噎。
久而久之,她家裡就常備著一袋便宜冰糖,周浮也養成了習慣,之後即便長大了,吃到點什麼苦的東西,都還想著找找有沒有糖能噎一噎。
從陳潤清那裡離開,周浮披著夜色,融入行色匆匆的人群中。
她去便利店買了一包水果糖,拿了一顆含進嘴裡。
甜。
但不是她最想要的那個味道。
周浮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她步履匆匆地走到地鐵站,買票的時候,正好看到高爾夫度假村的宣傳廣告。
版面挺大,圖做得一般,左邊是上次去無緣得見的高爾夫球場,右邊就是大雪那天晚上,她戴著帽子走進雪裡的那個度假酒店門口。
那天謝亭恕身上噴的香水,後調是甜的。
一點點白花的味道,非常微弱的香甜氣,被前調幹淨清冽的雪松覆蓋,變成了一種極為私人的,秘而不宣的味道,只要聞到過,就會一直黏著在身上。
讓周浮至今偶爾一個晃神,都還能聞到。
謝亭恕的好友在那天加上,可和她想的一樣,也僅僅就是加上。
他朋友圈也很少,或是給她設定了分組,總之周浮能看到的,是今年六月,在冰島,一張瀑布彩虹的照片配了兩個字:極晝。
她時刻謹記著加好友之前的信誓旦旦,決定在謝亭恕的好友列表裡做一個稱職的透明人。
直到過了兩三天,周浮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滑給極晝那條點了個贊,而因為她之前加上了sini和其他幾個女孩,在那麼多點贊裡,她完全沒注意到多了一個自己。
那個贊就像是她隨手丟進學校人工湖的小石子。
或許比小石子還要渺小一點,就連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就淹沒進了贊許的汪洋大海中,沒了蹤影。
周浮的焦慮也是在那個晚上抵達了頂峰。
她不得不在情緒面前承認自己真正無法拒絕的人是謝亭恕。
只是看到他,她就會産生出一種類似飛蛾撲火的沖動。
周浮一開始覺得自己有病。
後來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人買高仿的奢侈品都要挑最像的那一個。
她既然伸手去夠了,為什麼不能肖想一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