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麼一秒,周浮在玻璃與液體堆砌成的瓊樓之間,窺見那個銜著香煙的側臉。
他似乎是在笑的,就是周浮印象裡那種敷衍的,不走心的笑,看著正拿著麥,荒腔走板的朋友,微微地勾了點嘴角,可極不真切,好像只是玻璃杯與光的折射造成的錯覺。
“香廊路,晚曲ktv,謝謝。”
謝亭恕。
只一眼,周浮所有推脫與拒絕,就全都化在了嗓子裡。
晚曲是會員制,沒人帶進不去。周浮到了樓下,就看sini穿著條短裙站在門口等,兩條長腿在寒風中直打哆嗦,見她下車,急不可耐地挽上來:“可算來了!你遲到這麼久,待會上去不自罰三杯說不過去吧?”
“三杯什麼?啤酒的話還行,”
周浮酒量挺一般的,要不然上次度假村酒吧裡,陳潤清也不會怕她丟份兒不喊她了,“別的就饒了我吧……”
“好吧,那我等下幫你求求情咯。”
sini總算從瑟瑟發抖緩過勁來,張嘴就是吐槽:“你剛看到那個香檳塔了吧,劉衡鈞神經病,十八萬八點個這,我們剛已經說好了,這塔在誰那倒了,就把剩下的都喝了。”
周浮完全沒注意到影片裡那座浮華糜爛的香檳塔,也不太關心這令人咋舌的數字,她渾身的力氣都在用於扮演無心:“嗯,看到了,而且我剛看到謝亭恕也來了?”
“哦,謝亭恕啊。”
sini卻朝她眨了眨眼,好像誤會了她的意思:“你不用擔心,他就是剛被劉衡鈞硬拉來的,剛就已經走啦。”
已經走了?
周浮臉上的表情沒變,嘴角上揚著,眼神卻更往下壓:“哦,這樣啊。”
也是。
他又不在等誰,本來就是來去自由的。
她心不在焉地跟著sini上了二樓,跟所有人說來晚了不好意思,罰了一杯酒,又唱了一首歌。
周浮唱歌一般,只能說是不跑調,但沒什麼感情,平平淡淡。
唱完之後開始玩酒桌遊戲,手氣也普通,總是要喝酒。
包廂裡一直熱鬧,麥克風沒有閑下來過,只有謝亭恕剛才坐過的位置一直空著。
可即便知道那裡早已空無一人,周浮還是偶爾會分神,用餘光看上一眼。
她的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不是在機場等船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孤獨感,而更像是在沙漠裡等待一場無法預測的暴雨。
正因為有那麼一點微乎其微的可能,才更叫人下墜,落空。
酒桌遊戲玩了幾圈,基本都開始微醺。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不懷好意地提了一句,得開始上點強度了。
周浮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叫上強度,旁邊的女生們就已經開始捂著臉尖叫著說煩死了。
sini見周浮滿臉懵,及時地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你知道飛行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