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根煙,然後很自然地把煙盒敞開著遞給周浮,見她搖搖頭表示不用,似笑非笑地靠在會議桌上,“還在戒煙?”
這個‘還’字,簡直精準得令人討厭。
周浮沒接話,走過去把自己的u盤收起來,才問:“合同您看過了嗎,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
“看過了。”謝亭恕咬著煙嘴,重新拿起合同翻了一下,又放下,“你們的條款擬得太鬆了,這種合同拿出去很容易被專業的法務鑽空子,是你寫的?”
“是我和於老師一起寫的。”
而且參考了很多法律文書網。後半句周浮省略掉沒說,走上前去拿起合同重新審視上面的條款,“能不能告訴我,哪裡有問題?”
“可以,”謝亭恕笑了下:“把我微信加回來。”
“……有必要嗎?”周浮微微低下頭去,讓自己的眼睛裡只有合同上的文字,“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態可能才是最好的。”
大概是因為今天從見到謝亭恕開始,他們之間的氣氛就是理性的、冷靜的。
這讓周浮産生出一種感覺,現在的謝亭恕,似乎是可以交流的狀態。
謝亭恕緩緩地吐了口煙:“什麼意思?”
“就比如說,其實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工作狀態時會這麼專業。”這不是一句虛偽的客套,周浮是很認真地這麼認為。
剛才就在她的ppt宣講結束後,謝亭恕提出了幾個在聽講過程中産生的疑問。
一針見血到讓周浮都有點後怕——如果她的準備稍有差池,恐怕就回答不上來了。
“哦,但我不是。”
指間的煙剛燃燒過半,謝亭恕似乎就對它已經失去了興趣,他隨手將煙撳進煙灰缸裡,側過頭去拿周浮手上的合同時,血紅的寶石在他眼裡一閃而過,彷彿靈光一現的火焰,“我早就知道你在設計上多有才華,也多踏實肯幹……鋼筆帶了嗎,借我。”
周浮來不及去消化突如其來的肯定,先手忙腳亂地掏出包裡的鋼筆遞給謝亭恕。
就看他單手拆了筆帽,隨手在條款上圈了幾條出來。
“周浮。”
而就在周浮想探過頭去一看究竟的時候。
他卻突然將合同往自己的方向帶了一步。
“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周浮愣了下,下意識地想說不想看。
可合同還在謝亭恕手上,周浮只能話到嘴邊硬是改了口:“什麼?”
從會議室離開,謝亭恕帶著周浮在這偌大的遊輪當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