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啞然失笑,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著掌櫃淡然笑道,“算了,掌櫃的,還是我去吧。小二講理沒我好,這種事情能講理解決是最好了。”
小二瞬間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聲道‘是是是’‘還是秀才說得是’‘秀才一定沒問題’什麼的。
掌櫃的輕嘆口氣,衝白秀才點了點頭,“可別被撓花了臉。”
他淡淡一笑,正要轉身前去,卻突然停下了步伐,神色陰沉。
然後,張開口,用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道出了兩個字。
‘奇門。’
……
“喂!讀書人!你們不都很會說理嗎?!怎麼不說話了!嗯?!”看著眼前突然變成了悶葫蘆的窮酸書生,本想著好好出口惡氣的壯漢反而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喝道,“怎麼了?!你的高談闊論呢?!你除了那句話,就沒其他敢說的了?嗯?!”
被拽著衣領的書生漲紅了臉,嘴唇都咬破了血,但還是一聲不吭。其中,有其不屑於與眼前壯漢講理的成分;有被嚇到不敢言語的成分;也有撇棄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憤恨。
他似在等待,等待這壯漢的出手。
而壯漢,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在一句著重發音了‘娘’的粗話後,他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緊握的右拳。
然後,右拳就這麼一直停留在了空中。
寸步未動。
眾人驚愕。
這拳頭,不是壯漢不想揮下,而是他揮不出。
只見那前一秒還空無一人的壯漢身後,突然站著一名身著雍袍、腰戴玉佩的俊美男子——他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握住了壯漢的右臂。
沒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現的。
除了白秀才。
他微微皺眉,抬起頭,望向那張靠牆的二樓雅座。
剛剛那個瞬間,那富家公子,便是從這本應看不見壯漢動作的雅座上一個疾步躍下,飛身站在了壯漢背後的。若說,這世上有什麼功法能讓人於剎那間便掠過數十米的距離,恐怕那答案只有唯一一個。
奇門。
以根骨非凡之肉軀,馭天地人神之契運,施奇異詭譎之秘術,便為奇門。
若說得通俗些,尋常功法旨在強身健體、砥礪自我,無論修行多深,也終是一人之力;可奇門功法,則能借用天時、地利、人和、神識之力,隱隱約約間使一人之力不被‘一人’所侷限,從而得以與千軍萬馬所抗衡。
當年,那一統東西兩大王朝,稱霸天下的大夢帝國曾對武人的實力來做過評級,一共有十一等:披甲冑、三人行、七人行、小十人、敵半百、大十人、小百人、敵半千、大百人、千人敵、似天人。除了第一與最後一等,其餘等第皆是以武人能在多少數量的甲士圍攻下來衡量的。而在這些評級中,自第四級起,無奇門者,不可踏入。
天下千萬人,根骨非凡者有萬餘,契運纏身者存千餘,可施秘術者僅百餘。奇門功法雖種類繁多,但因那自真龍以來便定下的不成文的隱世規矩後,便理應於這世上罕見難尋才是。
可今日,眼前這富家公子,確為奇門中人。
白秀才皺了皺眉,定下心神,繼續冷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