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王滿修提劍起身,仰首眺了眼愈來愈是明亮的漫天星辰,又側過身來,望那抹豔麗紫裙,是拂袖拱手,長作一揖,輕聲開口:“今日也要辛苦泠月姑娘了。”
鴆泠月點了點頭。
“是公子受罪了。”
她緩緩起身,淡淡開口。
沒有微揚唇角,也沒垂下眉角。
……
……
亥時,夜色當空,有璀璨星辰交相輝映,灑下一道道淡淡金光,落入了那牆間有縫隙數道的茅草屋中。
那家徒四壁的茅草屋果然簡陋,屋中除了一張從匪徒營地拿來的楠木椅外,也就只剩一張鋪著褐黃稻草的朽木床鋪了。
但床鋪雖朽,仍是朽而不腐,可容二人安榻於其上。
便抬眸望去,望那一白一紫。
望那二人一前一後,一人盤膝一人正坐,一人橫執環首,一人舉臂在前。
是橫執環首的王滿修盤膝於床前,正閉目凝神;是舉臂在前的鴆泠月正坐於其身後,將小手掌心輕輕地貼在其背脊,一雙殷紅眼眸中,有狀如杏核的瞳仁熠熠生輝。
又有一道肉眼可辨的奼紫奇
息,正如一條出洞毒蛇般縈繞在二人身周,貪婪地沿著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上綿延來,直至將他的脖頸四肢全都盤繞在其中,直至他的額上分泌出了一滴汗珠。
汗珠豆大、清澈,不見異物其中。
汗珠光滑、沉重,是要漸漸滴落。
便見它緩緩滑過了他的額頭、他的眉角、他的顴骨、他的臉頰、他的唇旁、他的下顎。
然後,滴落。
落於那柄橫執於其身前的環首刀上。
落於那柄已然利刃出鞘的環首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