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審案四)
樓東月和燕識歸一直在官署外等著,一見他二人出來了,急忙迎上前去,樓東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憂心道:“主子,沒事吧?”
蘭松野卻不搭理他,做戲做到底,見寒漪瑾還在氣惱中,便追著她往前走:“瑾娘……瑾娘你聽我說……”
寒漪瑾臉含怒色的直往山橫晚走,絲毫不顧追在他身後的蘭松野。
四人就這麼又回到了山橫晚,小廝見他們幾人毫發無傷的回來了,便上前關懷道:“東家,您沒事吧?”
寒漪瑾隨意應了一聲,便小跑著上樓了。
四人又回到先前那個房間裡,自打蘭松野來了之後,這間房便只留給他一人用,寒漪瑾也特地跟店裡的夥計囑咐過,因此他們在這兒商議什麼事,都不會有人前來打擾。
今日蘭松野到刑部受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當日那張契據確實是博頭寫給他的,因此博頭定會如實向審理此案的官員稟明,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蘭松野會和寒漪瑾聯合起來演這麼一場戲,因此他那證詞便不足以取信了。
當日蘭松野在這兒跟寒漪瑾說什麼紅杏出牆的時候,寒漪瑾還不太明白,直到蘭松野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與她聽,她才恍然大悟,原來紅杏出牆,是這麼個出法,指的是他蘭松野。
樓東月問道:“主子,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蘭松野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道:“接下來就沒咱們的事了,往常如何,以後繼續如何便是。”
也虧了當日梅擎霜留了後手,暗自讓方逸思留了唐秉一條命,又讓秦老六將其撿回去,後來蘭松野又假借盧雉,欠了梅枕霜的賭坊幾千兩銀子,他一邊將攣鞮貞元的藏身之處告知博頭,一邊讓那博頭寫了一張契據給自己,然後秦老六又拿著那張梅擎霜仿寫的契據給唐秉看,唐秉本就對梅枕霜懷恨在心,如今得了他的把柄,自然願意出面告發梅枕霜。
而當日梅擎霜偽造的那個圖讖,經由他一番註解之後,被梅枕霜拿去獻給了晟帝,又有梅馥霜暗中相幫,故意誘導常安錦誤想到攣鞮貞元,於是讓梅隱霜暗中搜尋他的下落。而梅枕霜那邊得了攣鞮貞元的藏身之處,便開始派人前去緝拿,正好遇見了同樣在查詢對方所在的梅隱霜,於是兩王之案,就此開始。
此計策環環相扣,天衣無縫,任誰也想不到,看似與此案毫無關系的梅擎霜和蘭松野,竟是藏在這局後攪弄風雲的那隻手。
他們四人回了山橫晚,刑部那邊審案還在繼續。
賭坊的博頭見蘭松野輕而易舉就將自己摘了出去,頓時心生惶恐,昨日起他只知道康王帶禁軍查封了賭坊,然後自己就藏身於一家客棧,至於後來安王盜鑄和暗害唐秉兩樁罪名,他全然不知曉。
因此他並不清楚這張契據會給梅枕霜招致怎樣的禍患,但此事既然已經鬧到三司會審的地步,說明眼下梅枕霜的處境也十分危險。
他十分肯定這張契據是自己寫給蘭松野的,卻不知為何變成了什麼秦老六,如若無法保證自己所言為真,刑部這邊會怎麼處置自己先不說,依照梅枕霜的那多疑的心性,保不準他會誤以為自己串通好了什麼人要故意陷害他。
他們這些博頭,因為知道賭坊的太多秘密,因此家中人的性命都拿捏在梅枕霜的手裡,若真被梅枕霜誤會,指不定他會如何攜私報複。
博頭越想越驚懼,他甚至因為害怕而語無倫次:“這張契據真的不是我寫的!明鑒……請大人們明鑒,這分明是有人模仿了小人的字跡!小人冤枉!”
他情緒洩露的太過明顯,梅擎霜故意問道:“一張契據而已,幾位大人召你前來只是辨認一下字跡而已,並沒有說要因此定你的罪,何來冤枉之說?你在害怕什麼?”
博頭的眼珠止不住的轉動,這是極度緊張之下思考對策的下意識反應。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道:“沒有……小人不是在害怕,小人只是……只是……”
恰逢此時,方逸思從家中拿了證物趕回來了。
他將那張銀票和毒藥一起呈給柳文海。不只柳文海,其他人也在懷疑,若是想收買方逸思讓其暗中下毒,那直接給現銀便好,為何要多此一舉給張銀票讓他自己去兌呢?
眾人不解的時候,梅擎霜開口道:“柳大人,可否將銀票給我一觀?”
“噢……”柳文海將兩樣證物全部遞給梅擎霜:“有勞五皇子參詳。”
銀票是真銀票,晟國對於銀票造假的懲治極為嚴苛,且銀票上有諸多辨別真偽的印記,因此沒人敢在銀票上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