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看診
晟帝催梅擎霜回京已經催了好幾次,然他卻一再找藉口拖延,因此回來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先回宮繳旨,否則只會讓晟帝更為不滿。
梅擎霜入宮後徑直往禦書房而去,值守的禁軍早早的就收到了睿王殿下和公主殿下回京的訊息,因此梅擎霜和梅馥霜到了殿外後,見孫公公正等著迎候他們二人呢。
人還隔著幾步遠,孫公公便迎上前去,笑眯眯的說:“奴才拜見睿王殿下,拜見四公主。”
梅擎霜虛虛抬了抬手:“孫公公不必多禮。”
孫公公側了側身子給他二人讓路,說話間一臉的喜色:“殿下和公主此去昭國辛苦了,您二位快進殿吧,陛下正等著呢,聽聞您二位回京了之後,陛下立馬吩咐奴才在此迎候,可見陛下有多關心王爺和公主呢。”
不過梅擎霜沒急著邁步,而是先低聲問了一句:“公公,先前父皇曾多次派人送信催促本王回京,可那時本王實在有事纏身,所以淹留了這麼久才回京,不知父皇他……可曾怪罪?”
孫公公呵呵笑道:“睿王殿下想哪兒去了,陛下若真的怪罪您,現在又怎會讓奴才出來迎您呢?
您在昭京和北狄發生的事,陛下略知一二,陛下體諒您和公主一路所受的驚險和不易,又怎會怪罪您二位呢。”
“那就好。”梅擎霜彷彿這才放心似的,整了整衣襟,確定自己沒有失儀之處後,才與梅馥霜一同走進了禦書房。
他二人一進去便齊齊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晟帝正在批閱奏摺,見他二人回來了,就將手中的奏摺放下:“回來了啊,起身吧。”
“謝父皇。”梅擎霜站起之後仍舊低垂著頭:“父皇,兒臣有罪,此前父皇曾多次來信催促兒臣回京,可兒臣卻被諸多瑣事所牽絆,時至今日才回京複命,兒臣自知行事多有不周,還請父皇降罪,只是懇請父皇不要責怪皇姐,昭京局勢複雜多變,皇姐也是被我牽累,所以……”
“父皇,”還不等他說完呢,梅馥霜便急聲道:“五弟也是擔心我的安危,不敢讓我獨自一人回京,並非受其牽累,父皇若要責罰,盡管連同兒臣一同責罰便是,兒臣絕無怨言!”
“好了好了……”晟帝見他二人爭著攬罪,不惡而嚴的說:“朕何時說過要責怪你們了,你二人手足情深,倒顯得朕像個冷酷、不近人情的父親似的。”
梅馥霜噎了一下:“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朕知道。”昭帝抬手向一旁指了指:“坐下吧。”
“朕聽聞那昭國質子回京之後,不僅人沒事,他兄長反而下獄了,如今他一個庸碌無為的人坐上了太子之位,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蘭松野離開晟京的時候不是受了重傷麼?”
蘭松野當日之所以能從晟京離開,是因為在謀反案中,杜迎舟受常安錦唆使,去往質館行刺蘭松野,而蘭松野將計就計偽裝成受了重傷的模樣,待兩王之案了結後,因晟國官員怕蘭松野重傷不治,無法對昭國交代,所以讓梅擎霜將人送回了昭京。
原本晟國朝臣打的算盤是,利用蘭松野和蘭鶴詩之間的不合,只要將蘭松野回昭京的訊息放給蘭鶴詩,那他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受威脅,一定會派人行刺蘭松野,而只要蘭松野沒死在晟京,也不是因為重傷不治而死的,就跟晟國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了。
可過去的一年,從梅擎霜傳回的書信來看,蘭松野不僅沒死,反而一步步的除掉了蘭鶴詩,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儲君,如此大的變化,實在是讓人難以與那個膽怯畏縮的質子聯想到一處,又因著書信容易被人截去,因此梅擎霜凡事不會在信中說的太詳細,故而晟帝還是忍不住想聽他親述一遍。
而梅擎霜早就料到晟帝會問這件事,因此準備好了說辭:“回父皇的話,此事其實是兒臣的疏忽。世人皆知蘭松野的舅舅南重闕,乃昭國的一員猛將,他最近這幾年雖然沒有在邊關領兵,可其麾下的仁武軍卻一如往常的機警。
兒臣與蘭松野一行人剛進入到昭國邊境,就被仁武軍發現了蹤跡,然後他們便派人一路保護,並尋來隨軍軍醫給蘭松野療傷。說到那軍醫,兒臣也是驚嘆不已,蘭松野原本只能憑丹藥吊著一口氣,可經那軍醫醫治之後,竟一日比一日好轉起來,從昭國邊境到昭京的這段時日中,蘭松野已然養好了六七分。”
梅擎霜說的半真半假,略去了自己在其中參與的一切,反正他不怕晟帝派人去昭京求證真偽,如今昭京遍佈蘭松野的人,就算晟帝不信梅擎霜的話,到了昭京那邊也問不出什麼。
“——後來兒臣便一直客居在昭京的四方館,至於昭國朝堂上出了什麼事,兒臣也只打聽到一二,好像是那前昭國太子蘭鶴詩一直對蘭松野和南氏兄妹心懷不滿,想要除之而後快,便利用朝廷發放軍餉的契機,派人劫走了軍餉,又將此事嫁禍到蘭松野及其舅舅身上,只不過後來經刑部查明,此案乃蘭鶴詩栽贓嫁禍、蓄意為之,因此他便鋃鐺入獄,從此再與儲君之位無緣了。”
“原來如此。”晟帝看著他二人:“賀長雲回京後,對朕說了一些北狄之事,聽聞你二人後來又去了北狄,霜兒還被那攣鞮經雲抓了去關起來了?”
梅擎霜有點兒慚愧:“說起此事,都怪兒臣大意了,好在有皇姐和賀將軍一同前往相救,這才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