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唇槍舌劍
朝堂之上,晟帝端坐在龍椅上,問下站的百官道:“眾卿家,今日可有本奏?”
他這話音一落,立馬有七八個大臣站出來說道:
“陛下!臣有事啟奏!”
“微臣有本要奏!”
這些有事要上奏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寬闊的大殿中格外清晰,而早就聽聞到一些風聲的朝臣則一言不發噤若寒蟬,他們十分清楚,今天是安王和康王的角逐,像他們這些兩邊不靠的人,還是不要輕易卷進去的好。
晟帝聞言覺得頗為稀奇:“今日這是怎麼了,往年局勢動蕩的時候,也不見眾位愛卿這般陣仗,這場景倒是好些年沒見了。”他掃了一眼群臣,不怒自威道:“一個一個來吧,就從……少府監先開始吧。”
梅隱霜鬆了一口氣,少府監的官員是他的人。
少府監丞站出來高聲道:“啟稟陛下,臣少府監丞,今日冒死彈劾安王之罪!其一,安王在鬼市開設賭坊,明面上雖是賭坊,實則為其盜鑄之罪行加以遮掩!其二,安王罔顧律例,草菅人命,曾在突火槍一案中,審問前衛尉寺卿張典及前衛尉寺主簿唐秉之時,為了讓張典認罪攀扯廢太子,命人暗中毒殺唐秉以恫嚇,並謊稱此乃廢太子為了滅口而為之!如此滔天罪行人神共憤,臣惶恐,奏請陛下下旨徹查!”
此言一出,不僅百官嘩然,連梅枕霜自己都愣了。
他本以為梅隱霜今日要給他扣在頭上的罪名是藏匿刺客,沒成想卻變成了盜鑄和毒殺朝中官員!
先不說唐秉一事他如何得知的,單單這盜鑄之名,簡直是荒唐!
晟帝自然也聽的一清二楚,他喜怒不辨的問梅枕霜道:“安王,少府監丞的話,你怎麼說?”
梅枕霜當即整理好思緒,回稟道:“兒臣惶恐!還請父皇明察!少府監丞所言乃子虛烏有,兒臣不敢認罪!”
梅隱霜適時站出來譏諷道:“子虛烏有?汙衊親王乃是重罪,若不是已經找到了切實證據,我朝官員怎敢在禦前含血噴人!”
“焉知不是蓄意栽贓!”梅枕霜心念電轉的為自己辯解:“父皇!康王也說了,兒臣身為親王,承父皇隆恩,每年俸祿四十萬錢,衣賜春絹百匹、冬絹百匹,春冬大綾各二十匹,小綾各三十匹,棉各五百兩,羅各十匹1,另有食邑若幹,及至節慶,還有父皇賞賜珍寶若幹!有父皇如此恩典,兒臣何必知法犯法,冒險盜鑄!”
少府監丞道:“安王說的固然沒錯,可誰會嫌自己的錢多呢?微臣在此說句不敬的話,廢太子當年的俸祿比安王還要隆厚,不依舊向朝臣收取冰敬炭敬,最終致使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
“你放肆!”梅枕霜聞言氣急敗壞的指著他大罵:“廢太子一案已經過去,大人何故舊事重提徒惹父皇傷心!盤剝官員乃是他一人所作所為,怎能將此類推至旁人身上!”說道此處他轉身對晟帝行禮,並激憤難忍道:“還請父皇明鑒!盜鑄一事乃憑空捏造,兒臣冤枉!”
梅隱霜針鋒相對道:“如何憑空捏造了!昨日本王帶禁軍追捕刺客,分明在鬼市發現了你的手下就藏匿在一家鐵匠鋪內,其中有盜鑄所需施設,以及惡錢若幹,已經被禁軍緝獲!鐵證如山,你怎敢再狡辯!”
梅枕霜轉頭看向梅隱霜,眼中怒火彷彿要將其席捲而過,只聽他冷笑道:“本王方才還在納悶兒,少府監職掌製造門戩,鑄造官府牌印2等事宜,如何會得知鬼市盜鑄之事,原來是得了康王授意,你結黨營私在前,誣蔑本王在後,身為臣子,你就是這麼為父皇竭智盡忠的麼!”
“強詞奪理!”梅隱霜沒想到大難臨頭了他竟還矢口狡賴,是以怒極道:“休得顧左右而言他!既然同朝為官,我等自當朝督幕責!皇兄做出如此罔顧綱常法紀之事,竟還侈談竭智盡忠!敢問安王視聲教於何地!”
“休要逞辯!到底是本王顧左右而言他還是康王欲意羅鉗吉網!”梅枕霜正要再出言回擊的時候,只聽得龍椅之上傳來一聲怒喝:“都給朕住嘴!”
霎時間,大殿內寂靜無聲,文武百官連大氣都不敢喘,全都默默垂首,只等著晟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