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替無名檢查完傷勢後,整張臉都陰沉了下去,緊繃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看他這副臉色,小和尚不由得慌了神:“大夫!這位女施主她……怎樣了?”
“情況並不樂觀,她的頭部遭利器所傷,老夫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救回她,況且就算撿回來一條命,也……”王大夫看著清緣顰蹙的眉眼,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吳七娘見狀,憤憤用手指戳了戳他:“老頭子,你說話就只會說半截!看你把人嚇得,還是我來說吧。”
潑辣的女子急得搶過了他的話,直接將結果同清緣道來:“這傷到頭的人,難免會留下些病根,痴呆、愚笨、失魂等,都有可能。”
清緣聽到這,眼睛頓時瞪成了圓,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被一旁的吳七娘止住了。
“行了行了,這會啊,咱先別考慮那麼多,保不準這丫頭福大命大,落不下病根。”胖女人邊說,邊將小和尚向後輕輕一推,“你先在外面候著吧,待我們為她先包紮傷口,不然光是流血都能把人給流沒了。”
吳七娘雖是性子潑辣、蠻橫無理,是楚城一代出了名的潑婦,但涉及人命的事,她從不會有半點馬虎,她方才的所言所語無半句誇張。
此時的無名,命懸一線,必須儘快清理傷口止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而清緣亦是知道關頭危及,連忙退了出去,在醫館門前晃悠來晃悠去,嘴邊還不停朗誦著經文,為病榻上的女子祈福。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屋內終於傳出了聲音:“小和尚,進來吧,這丫頭沒事了。”
聞聲,清緣趕忙提起僧袍一角向內跑去:“來了!”可這倒黴傢伙腳下一不留神栽了個跟頭。
不過這點小痛算不得什麼,他傻笑著爬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快步跑到裡屋中。
也是在這時,清緣第一次看見無名的樣子。
一直遮擋住她容顏的面具被吳七娘拿了下來,露出一側姣好的容顏,而破了相的右臉則未被清緣所見。
不容置疑,這張臉是美的,但清緣的視線卻落在她擰得生緊的眉頭上,不知她是經歷了怎般可怕的噩夢。
而這時,吳七娘卻拿他逗起了趣:“嘖,看來這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歡看美人兒,你說是吧,小和尚?”
清緣一聽,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急忙低下頭去,支支吾吾地想作解釋。
可這時,沉默已久的王大夫開了口:“你這張嘴,就不能少說幾句,連小師傅你也敢拿來打趣!”他先是呵斥了吳七娘一聲,隨後走到清緣跟前來,“小師傅,這位姑娘的傷在下已為她止住了血,接下來只需按時補以湯劑,多加休息,便能清醒過來了。”
聽到這,清緣懸了一夜的心總算是能落下來了:“大夫!多謝您的救命之恩!”他笑著回答道。
“救死扶傷,是我們行醫之人該做的,小師傅無需稱謝。這說回來啊,還得多虧了小師傅你呢,若時候再晚一些,這姑娘的命可就真的沒了。”
王大夫唇角微微上挑,回敬著清緣,隨後便自行轉過了身:“那老夫先去後院煎藥了。”
“大夫,讓清緣來吧!”小和尚見狀,便打算跟上去幫他打打下手,畢竟這煎藥的活兒,他在安國寺中常做,已是熟練的很。
但這才半轉過身子,就被吳七娘厲聲喝住:“小和尚,留這,有話和你說。”
“噢……好……”清緣乖巧地點了點頭,帶幾分畏懼地走到胖女人身旁。
看他這小模樣,足像偷糖吃被長輩發現的小孩。
“哎呦,你那麼怕我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吳七娘被他的模樣逗得放聲大笑。
不過她很快就回歸了正經,走到一旁的木椅旁坐下,邊喝著冷了一夜的茶水,邊緩著聲音詢問著清緣。
“小和尚,你可認識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