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玉芹的話音落地,許久前的記憶一股腦的向著良沁襲來,良沁的臉色越發蒼白,只啞聲問了三個字;“為什麼?”
“為什麼?”周玉芹微微一笑,與傅良沁一字字道;“因為你姓傅,因為你是傅鎮濤的女兒,因為司令,不想要一個有傅家血脈的孩子。”
良沁心口一震,不解的看著周玉芹。
“你知道嗎,你爹,害了司令全家上上下下三十多條人命。”
良沁的眼睛倏然大睜。
“司令的母親,被你爹活生生的折磨致死,他還砍下了司令父親的腦袋,掛在金陵的城樓上,一直掛了好些天,直到人頭腐朽,才讓人給摘了下來,丟給了野狗。”
周玉芹的聲音冷靜到了極點,她毫不顧忌良沁的臉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此外,你爹還殺了司令的乳孃,殺了司令尚在襁褓裡的妹妹,這麼多年,這筆仇,司令沒有一日敢忘。”
說完,周玉芹看向良沁的眼睛,接著說道;“司令曾發誓,要殺光你們傅家所有的人,傅良沁,你在川渝待了兩年,居然還能撿回一條命,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良沁渾身發涼,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周玉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嗓子裡吐出了幾個字;“不會的,我父親,他不會這樣狠.....”
周玉芹一聲笑,“傅鎮濤也好,謝承東也罷,甚至就連司令,他們哪一個的手是乾淨的?你父親殺了司令全家是狠,可你當初嫁到川渝,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女娃娃,你什麼也不知道,司令那樣對你,他就不狠嗎?”
良沁的身子冷的越發厲害,她什麼也沒有說,唯有唇瓣一個勁兒的發顫。
“好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你的兄弟慘死,這些全是傅鎮濤的報應,這次若不是扶桑人突襲東北,司令早就攻下了金陵,殺光了你們傅家所有的人。”眼見著快到了北陽飯店,周玉芹攏了攏耳邊的鬢髮,從隨身的坤包(女包,乾為男,坤為女)中取出一面小鏡子,補起了妝。
良沁心底發寒,她想起了遠在江南的母親,不由自主的問道;“等東北的戰事結局,他....還會打金陵嗎?”
周玉芹合上了鏡子,上了妝了面容美豔而精緻,她沒有回答良沁的話,當汽車在北陽飯店的門口停下時,她緩緩下了車,走了兩步,卻不見良沁下來,遂是停下了步子,與良沁道;“二太太不與我一道進去?”
良沁掩下雙眸,她閉了閉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壓下,隨著周玉芹一道走進了北陽飯店。
自從周玉芹來了江北後,晚上不是被傅良瀾安排著去戲院看戲,便是來此處跳舞,兩人剛進大廳,就見好些女眷已是等在了那裡,看見兩人,眾人俱是笑著上前,見沒有傅良瀾的身影,眾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多問,只簇擁著良沁與周玉芹去了舞池。
良沁本就不會跳舞,加上方才聽了周玉芹的那一番話,更是沒有了心思,沒呆多久便是推說身子不適,去了一旁的小廳歇息。
眼見著時針指向了九,良沁站起了身子,與身旁的侍者低語了幾句,讓他去和周玉芹說一聲,自己身子不適,不得不失陪,先回官邸。
侍者聞言便是去了大廳,良沁拿過自己的斗篷,也不願驚動了眾人,只自己一個人繞過了大廳,順著走廊向著外面走去。
“司令,再過兩天就是江北出兵的日子,您看,咱們是先回川渝,還是和謝承東一道趕往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