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期一晚上回到成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在這三天裡,楚天齊一直沒踏實過,一直在關注著是否有省安監局下發的處理決定。他既擔心不利的處理決定下來,也不想忍受這等待的煎熬,反正早晚都得有結論,晚到還不如早到的好。
滿滿三天過去,並沒有處理決定,也沒有類似的檔案,其它檔案也沒有。雖然沒有見到檔案,但楚天齊仍不踏實,只要一天沒有處理結果,他就會一直不踏實下去。明天就是星期五了,恐怕又得至少忍受三天的煎熬,就看下週一有沒有了。
雖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楚天齊也在盼著張天凱找自己,雖然僅是一絲期盼,他卻覺得極有這種可能。那天在張天凱辦公室時,儘管自己已經點出問題關鍵所在,但對方應該要了解詳細情況,要了解與張鵬飛具體都有什麼聯絡才對。經過思考,楚天齊認為,張天凱之所以顧左右言其它,只是為了考慮穩妥而已,只是因為其子在他心中的份量之重。
想到董梓萱傳遞資訊的急切程度,結合那天邢志軍到張天凱辦公室的情形,顯然省安監局的處理決定已經成稿,應該僅是需要張天凱再次過目而已。本來應該當天出臺的東西,現在又推了好幾天,也說明張天凱還在衡量,還在抉擇,可能在衡量處理的輕重程度,也可能在抉擇要否考慮自己所講內容的因素。
在回到成康市這幾天,楚天齊還注意到一點,市裡那些同僚看自己的眼神很特別,說話也多有試探之意。顯然,人們都從各自不同渠道,獲知或猜測到了一些內容,只是人們還想求證一下,以便採取更合適的應對措施而已。
抬手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楚天齊放下手中東西,從椅子上起來,準備到裡屋泡腳去了。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掃了眼手機螢幕,楚天齊迅速按下了接聽鍵:“哥們,怎麼樣了?”
“你猜?”手機裡是一個大嗓門。
……
的確像楚天齊感覺到的那樣,成康市好多同僚都在關注那件事,只不過每個人關注的角度不一樣,想法也不盡相同而已。
做為成康市黨、政一把手,做為楚天齊的上司和同事,薛濤和王永新更為關注。這不,兩人也在談論此事,只是談論的比較婉轉而已。
這次,兩人沒有對桌而坐,而是王永新坐在沙發上,薛濤在對面椅子就座,中間隔著一張茶几。這樣即有別於工作上的拘謹,卻也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種距離既是黨、政有別,也體現了男、女有別,可能更是心理距離的體現。
兩人已經聊了一會兒,但主要都是日常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期間還斷斷續續的靜了幾分鐘。
薛濤喝了兩口茶水,把杯子放到桌上,換了一個話題:“老王,民工墜樓已經過去了五十多天,礦井爆炸也快一個月了,政府也該有個態度了吧?”
“是呀,是該有個態度了,為此我還檢視了以前的一些文件。”王永新緩緩的說,“以前的那幾次爆炸,不但成康拿出了處理意見,省裡和定野市也有專門的檔案,副處級及以下一些崗位和相關部門都不同程度受到了處理。相較於那些爆炸,這次的爆炸事故造成的損失最小,也是唯一一次沒有人員傷亡的。我現在正在猶豫,處理的輕重程度如何把握,書記是成康老人兒,對那幾次事故應該比我熟悉,我正想著向書記請教一下。”
薛濤“哦”了一聲:“你說那幾次事呀,我也聽說過,其中有一次爆炸發生時,我還在市委工作。只是一開始那幾次爆炸,和我沒有任何工作交叉,我又在基層工作,僅是聽說而已。最近的這次,雖然我已進入成康市委,可當時我只是做黨務工作的副職,也只參加了兩次例行會議,除了隨大流舉手外,並沒有參與調查和處理。這次的爆炸也屬政府工作範疇,還需要政府拿出具體意見來,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面對對方踢回的皮球,王永新一笑:“具體的意見還沒有,我只能講一些看法。以往那幾次都處理到了副處或更高階別,黨委主要領導也受到了牽涉,可這次事故損失又明顯要弱於那幾次,實在沒有可比性,我也一時說不好。”
薛濤馬上接話:“這次事故純屬政府工作,肯定不應該牽扯到黨委。”
“政府方面究竟是輻射*到科級還是其它級別,也不好把握。按輕重程度來說,科級及以下比較合適。”王永新道,“而且做為我們縣級市政府,也僅有權處理到這種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