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天。
本是圓月,卻被烏雲遮住了,只有幾家大戶人家的燈籠高掛,燈火暗淡。
涼風,刺骨。
大門,緊閉。
漆漆黑黑,夜深人靜。
一個村子,一條條街道里看不到一個人,此刻就連看門狗都已經睡了過去。
很靜,靜得就連沙沙的腳步聲聽起來都像噪音,靜的就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像是有人在說話。
遠遠的,只聽到一句“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伴隨敲鑼聲響起打破了寧靜。
一個長得很醜,有點跛腳的人正拿著大鑼,提著燈籠正走街串巷的打更。
他是打更人陳老實。
燈籠是破的,透著風裡頭的一蠟燭被風吹得忽閃忽閃,而跛腳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顛得他的影子看著都變了形。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他不厭其煩的繼續喊著。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嚶嚶……嚶嚶……”的聲音,好像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他愣了愣,不確定,四處張望並沒看到一個人。
他向前走了幾步,那“嚶嚶”的哭聲,好像又大了些。
是個女人的哭聲,他確定,而且聲音好像是從大戶人家張府那邊傳來的。
這哭聲哀怨,淒涼,伴著如此夜色,陳老實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打更慣了的他,夜路走多了膽子也就大了。
好奇心作祟,提著破舊的紙燈籠,顧不得打更,頂著不方便的跛腳朝著聲源走去。
張府裡頭種了幾顆樹,都凋謝了枯著也沒有被砍掉,乾枯交叉的樹枝就像一個瘦骨嶙峋的手,張開的掌紋細細長長,一不留神就會變成鋒利的利器一樣。
一隻烏鴉停在了那裡,黑漆漆的樹枝,黑漆漆的烏鴉。
它沒有叫,它只是停在那裡,如果不是那發光的眼睛一直再動,還以為那是樹上長的一大片黑色的葉子。
它用它那烏黑烏黑的眼睛正在看著陳老實,目不轉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