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根本不給唐逸插話的機會,廣七又接著道,“成將軍娶妻,非要這時候麼?就不能等兩個月?偏偏這時候鬧出休書的事,還非要送到夫人手上,屬下看來,主子您和成將軍一樣,不可原諒!”
當日在書房,他承認自己是故意沒說蘇甜有孕的事,存心讓唐逸急一急,也算是為夫人出了口氣。
“對!不可原諒!”
面對兩人的一唱一和,唐逸連身為主子的威嚴都沒了,兩人還一直指責著他,他卻一點關鍵都沒聽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說清楚!”
這一喝,終於讓翠柳和廣七冷靜了不少,將唐逸離開山頭村後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包括收留難民,採買年貨為他祈福積德行善,還有聶家來鬧,蘇甜身孕不穩妥,以及後來聶家逼蘇甜離開他,蘇甜為了他,不得不昧著良心作假,與聶家斷絕關係,蘇甜不認生父生母……
越聽,唐逸的心就越驚。
他知她性子倔強又是有主意的,卻想不到她為了他,連名聲都不要了,那麼他對她做的這點補償,又算得了什麼?
為人子女,不孝為重罪!女子不孝,為萬人唾罵!
只因聶家詛咒他,又逼迫她離開他,所以她便不認生父生母?!
唐逸從沒小瞧過女子,卻從沒想到會有女子如蘇甜,為了他做到這般地步!
廣七說得對,這份情,他還一輩子怕是都還不起。
此時的唐逸好恨,恨自己沒有先解釋清楚,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翠柳看到唐逸慘白的臉色,終究不忍,安慰道,“主子,這也不怪您,夫人有了身孕在意料之外,這才讓事情難辦。”
“是我的錯,錯了就是錯了。”若沒有身孕,讓蘇甜再嫁一次又何妨?只要不說,沒人會在乎他們的過往,但孩子是抹不掉的。
可唐逸不怪孩子,只怪自己考慮不周,以保護之名做錯了事。
“你們說她懷的是雙胎?”唐逸皺著眉,即便沒見過也聽過,女子生產本就艱難,雙胎更是危險至極,懊悔之中又透著濃濃的擔憂。
翠柳擔心的道,“是,在山頭村,過了四個月郎中才敢確定,商都的郎中都不敢託大,不知是男是女。”
“萬事都不如她重要!”唐逸看向屋子,忍痛道,“明日我要去周城,你們小心行事,若實在解決不了的,就帶著蘇甜去左丞相府。”
唐逸的話才落,翠柳抬頭道,“主子,怕是夫人不會同意,今兒晚上,夫人還說,等養胎好一點,就回山頭村。”
“她要走?”唐逸的拳頭鬆了又緊,“她可還說了什麼?”
翠柳低下頭,聲音小了不少,說得也有些猶豫,“夫人說她不再是夫人,只是棄婦,還要我們走,說我們本就是您的人,她不需要我們了。”
“我不許!”唐逸低喊道,幾息之後漸漸冷靜下來,吩咐道,“若她堅持,你們哄她在商都養胎便是,商都郊外的閒月莊子,我已著人改建一番,她……應該會喜歡。”
曾經在山頭村,二人閒暇時談起今後的規劃,蘇甜曾提到農場,還很嚮往的樣子,回商都後,便暗中著人按照她的想法改建了莊子,等她來送她做禮物。
殊不知,如今的一切已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次日一早,一粗布衣裳的老者來敲門,說是醫館的郎中來給蘇甜把脈,翠柳等人知道這就是皇帝欽派的御醫,只蘇甜不知道,“曹郎中,勞煩問一下,我這胎多久能養好?”
“小夫人急得什麼?”曹御醫笑問,他在宮裡當差的時候,唐逸那小子才剛會走路,因此稱呼她為小夫人,一點都不為過。
蘇甜沒注意到翠柳等人的緊張,實話實說道,“我恐爹孃擔心,想早日回家。”若不是擔心孩子,她現在就想走,一天都不想在商都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