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不可學這樣的句子,這是壞詩。”褚青笑道。
“又在胡說,這是東坡的佳句,到你嘴裡就成了壞的?”範小爺嗔道。
“荷枯葉盡,以喻君子生不逢時,潦倒失路。然菊蕊香冷,姿懷貞秀,即便花謝,殘枝仍能傲霜獨立,這是貶荷頌菊。可東坡還有一首詠荷詞,‘天然地,別是風流標格’‘清香深處住,看伊顏色’。那你說,他對蓮花是愛還是不愛?”
不等妻子回應,他又道:“所謂春竹夏荷,秋菊冬梅,另有一鬆一蘭,世人皆稱其品性,所以讀書人不得不讚。李義山要寄送愁思,所以殘荷聽雨;周敦頤要襟懷淡泊,所以蓮花高潔。但在他們看來,這些花花草草不過是各取所需,隨之應用,這樣的句子不學也罷。”
很長的一段臺詞,極是拗口晦澀,他卻講得諧趣瀟灑,還帶著點離經叛道的跳脫。
“呸!”
範小爺啐了一口,道:“休聽他的歪理,滿嘴胡言,虧他還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
周公子歪著頭,眼睛亮的怕人,笑問:“那生哥哥以為什麼是好詩?”
“哎,好詩壞詩都是詩,只看你喜歡哪一種。正理歪理都是道理,只看你需要哪一種。”
他興致忽起,啪地長袖一甩,抖成一朵天青色的團花,再從上到下的一劃,道:“你看這一池蓮,夏開冬敗,自然天地,又何須我們來評判?若說我自己,‘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這句是我喜歡的。”
“呵……”
周公子本是傾著身,手托腮骨,聽了他的話,卻忽地直起細腰,隨後那兩邊唇角,就像摔開了的胭脂扣,血紅的,詭秘的,充滿原始情*欲的往上一翹。
這一笑,便是清風明月,便是掠影浮光。千年白狐入世,讀書明理,情願以人間規則去爭取——她愛上的,又怎會是個不濟書生?
“嘖!”
徐老怪在岸上大讚,這兩隻妖孽的傳聞果不其然。褚青也很舒服,入行十年,還是跟她搭戲最順暢。
唯獨範小爺,如果不是拍戲,她能一屁股把船坐翻:
你撩他!
你居然在撩他!
你居然當著我的面在撩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胖了六斤,狀態需要恢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