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姐很驚奇,連家鄉話都出來了。
“拍戲常備。”他應道。
“……”
她張了張嘴,表示中國男人的生活習慣很賢淑。其實呢,倆人還是相處太少,他連醬油都帶過,毛巾算神馬?
話說剛才這場戲,褚青主要是觀察。
他第一次跟託尼凱耶合作,不熟悉對方的影像風格和拍攝節奏,現在才有了點眉目。同樣是紀錄片形式,美國導演和中國導演的手法完全不同。
比如賈璋柯,喜歡用中遠景,長鏡頭,吵雜且真實的畫外音。
凱耶正好相反,幾乎捨棄了中遠景,鏡頭只擷取到半身,而且很喜歡盯著演員的臉。他對靜音的標準近乎苛刻,無論室內室外,除了對白,必須無雜音。
甚至於,他曾經跟褚青聊過,會拍一些訪談式戲份。就是演員坐在機器前面,像採訪一樣做內心獨白。
每位導演都有自己的花活兒,三流演員靠調*教,二流演員靠適應,一流演員才能反過來,去主導影像。
……
男主角的原名叫亨利巴特,用在華裔身上不太合適,就變成了亨利陳。
原版中,導演給的線索非常明顯:他外公性*侵了自己的女兒,也就是他母親。現在,這些痕跡藏於暗線,只是隱晦的表示,母親極其痛苦的活著,而這種痛苦,正來源於外公。
按弗洛伊德的理論,童年創傷會產生自我保護機制,平時壓抑在潛意識區域,但在某個生活瞬間,它們會忽然爆發,讓人痛不欲生,行為失控。
這一點,是褚青揣摩角色的基礎。
順著這條脈絡,再一寸寸的往前摸索:亨利沒有變得偏執憤世,而是從文學中找到了慰藉,並化作對學生的愛與尊重。
今兒上午,全是伊娃格林的戲份,下午卻是褚青的首場重頭戲。
綠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在片場,反倒凱耶的女兒貝蒂準時趕來。她比薩米大了三歲,身材厚重,頭髮捲曲,性格比較靦腆,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偶爾跟薩米聊上幾句。
凱耶一邊忙碌,一邊偷瞄,心中自責:女兒與片中角色一模一樣,從小缺乏關愛和鼓勵,是個很自卑的孩子。
不多時,劇組準備完畢,二十來個小演員坐在教室裡。
“攝影OK!”
“收音OK!”
“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