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方方老師跟我關係挺好的,平時還常唸叨你兒子學習成績不錯,可別讓哥我幾句話,耽擱了你兒子前程。”
王淑賢一下激動起來,指著劉平:“你……你怎麼能這樣!”
她這麼辛苦,可兒子在學校成績也從來都是鐵打的第一名,她日子有個奔頭,可鄭浩這……這是想耽擱她兒子一輩子!
鄭浩冷笑道:“王妹子,我也就不怕跟你實說了,當家雞還能沒當野雞好了?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什麼樣了,讓外人笑話。”
“寡婦門前是非多,村裡別人都不願意來,也就哥我願意給你跑著一趟路,老老實實跟我去了城南劉平家,我再給你要點錢,事情也就定了。”
“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家都是鄰居,門前不見門後見的,到時候弄的兩家鬧彆扭也不好。”
“你!”
王淑賢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就算是帶著方方搬家,離開這兒,我也不去!”
“搬家,你能搬哪裡去,這方圓百里的村子屯子,只要我和劉哥不讓你娘倆住,你哪也去不了,更別說,你王淑賢有錢嗎?你兒子三個月都沒交學費了,家裡的錢夠你們搬家嗎?”
“你兒子估計都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要學費吧。”
“王妹子,你怎麼還沒孩子懂事,跟我去了劉家,稍微懂事一點,一個月四千塊錢那都是打底,開心了多少錢給不了你,到時候咱也不說別的,方方這學總算是能念下去了。”
王淑賢站在哪裡,指著的手放了下來。
她坐了下去,手摸著黃桌子斑駁的痕跡, 這桌子是當時她和她男人成婚的時候置辦的,到如今也不少年頭了。
後來家裡,的確是連個新桌子都買不起,她一天要擦很多遍這桌子,方方小時候把桌子劃的一道一道的,可除了這些外,連一點飯菜撒在上面的風乾痕跡都沒有。
王淑賢不知為什麼,心臟一陣難以承受地絞痛。
方方要上學,她能扛下來,苦點累點,豁出去命幹活,也能扛下來。
男人死了,她也能扛下來,留了半袖眼淚,剪了一截頭髮,把丈夫當時活著的時候拍的照片和舊衣服賣了,在遠處後山挖了個墳頭,她就告訴自己得撐下去。
硬撐也得撐下去。
男人撫卹金髮下來,說他男人是逃兵,鄉親四鄰白眼,她也得扛下來,硬撐著把那一筆丟在地上的錢撿了起來,回去的路上有人朝著她吐唾沫,也有人說閒話。
說她不要臉,她男人也是個沒種的貨色。
她還得撐下去。
王淑賢不想拿那筆錢,可沒得選,不拿,方方就沒錢交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