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你們不知道,我被那倆人帶走的時候可真的嚇死了!”鮑學廉拍著雙腿,其他幾人都在偷偷笑著,馬進寶包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大家都在聽鮑學廉講他的遭遇。
“結果我進去了之後,裡邊就一個女官兒,她跟我登記了一下材料,還說歡迎我這樣的商人來悉尼,真是搞不懂……”
“老鮑!人家不會是看上你了吧!”黃山拍了拍鮑學廉,“你說你也一大把年紀了,為啥魅力就這麼大呢?”
“去去去。”鮑學廉一把撇開黃山,“什麼人吶!我家夫人可不能這麼在外邊拋頭露面,女人相夫教子,乃是天地綱常,這點我對澳洲人有點意見,牡雞司晨可不是好事。”
馬進寶擺了擺手,“我說諸位,要是這麼想,悉尼這邊恐怕真的是不遵禮教了,但我猜是因為他們人少的緣故,女人只能在外拋頭露面,福建人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按理說不至於這樣啊!”鮑學廉一拍扇子,“宋人不讀程朱理學嗎?”
“這個可以問問今晚我的另外一朋友。”馬進寶拍了拍胸脯,“我的那朋友,原來是琉球國大儒,現在在統攝廳秘書室,專門給南洋將軍出謀劃策,這種高屋建瓴的東西,他比我馬某人知道的多。”
“那倒令我期待了……”鮑學廉捏了捏鬍子,他自幼耕讀傳家,自認自己水平還不錯的。
馬車嘎吱嘎吱地在路上跑著,大家都看著窗外的景色,馬進寶每過一個標誌建築都會跟大家介紹一下,但是建築物實在太多,大家只是跟著點頭。
“悉尼這地方,初來乍到看起來跟巴達維亞差不多,實際內裡差別可大了,居民約莫六萬人,四處鄉野還有四萬人左右,華人十佔其七,餘者一為土著,一為日人,一為紅毛。”馬進寶指著遠處的莎莉山,“日人跟紅毛都喜歡聚居在那處山腳下,不過其他地方也有散戶。”
幾人紛紛點頭,張煌言疑惑地問到,“日人與紅毛向來與我語言不通,基層小吏如何管理?統攝廳政令如何傳達呢?”
“小吏可能會苦一些,但日人、紅毛擔任官職的也不少,他們能從中調諧一番,統攝廳那邊只管下達政令,麻煩倒沒這麼多。”馬進寶想起了自己的見聞,“據說現在也不太讓他們聚居了,每超過一百戶番民,就要在旁邊安置兩百戶漢民,以後番漢雜居,番人不知政令,跟著漢人一起做就行了。”
“在理在理,我看廣州也有不少番民,自洪武年間以來,不少西域、波斯頭人內附,大部分都被安置到甘州、南京跟廣州,三年前還聽聞西北米喇印跟丁國棟擁兵反清,可見克復天下非漢民專屬,乃天下正義之師共襄之義舉啊,成祖皇帝說,惟欲萬邦之人鹹得其所,悉尼真有國朝仁政遺風。”張煌言朝西北拜了幾下,“陛下能有南洋將軍輔佐,必定能中興大明。”
其他幾人紛紛贊和,不過畫風很快就歪了,以後安家在悉尼,家中得僱傭多少奴婢?紅毛奴婢和日本奴婢要不要呢……
“籲……”車伕剎住馬車,“幾位,終點站南秀街到了。”
馬進寶掏出五塊錢遞給車伕,“老胡辛苦了,我們的行李直接拖到我家去吧,我先跟幾個兄弟逛一逛。”
車伕應允駕車而去,“老馬,你就這麼放心把東西給車伕啊!”鮑學廉擔心地看著馬車。
“沒事,這個老胡也是我們那個小區的,他兒子在沈泉將軍手下當個隊正,我跟他熟的很。”馬進寶叫住了眾人,“中午就先在外邊給大家接風洗塵了,酒足飯飽再去俺家!”
大家本想推辭,但實在耐不住老馬的熱情,只得跟著他瞎逛。
這南秀街是子午大街的支系,一開始有個名叫南秀的寡婦在這裡開了家滷煮店,因為他丈夫戰死在霹靂,所以當兵的就經常光顧這裡,久而久之,這裡的飯店也越來越多,來的人也不僅限於軍人了,大家從逛南秀的店,變成了南秀的街,這條街變成了悉尼最大的消閒娛樂場地,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停一停,看一看嘍!南直隸的湯包,祖傳的手藝咯!”
對門的小二也不甘示弱,“武昌的熱乾麵!甘州的烤肉!順天府的烤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