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是雲舒記事以來第一次離開葉言初,在陌生的地方過夜。
當然蕭庭也不怎麼好受,身側的小女孩時不時地蹭他一下、壓他一下的,弄得他有些心猿意馬。
清晨時分,當和煦的初陽透過窗紙灑進來的時候,雲舒正趴在少年胸膛上睡著,臉蛋紅潤,鼻息平穩,纖密的睫毛隨著呼吸起伏一顫一顫的,嬌嫩得緊。
沒過一會兒,門被重重敲響了。
“喂!小瞎子!快開門!”一道尖利的女聲傳來。
蕭庭微微動了動,皺了皺眉毛,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用手輕輕摸索到女孩柔軟的發頂,安心地微微笑了笑,雖然此刻“砸門”的聲音越來越沒有耐心,他還是想貪戀一會兒這種醒來時身側有人陪著的感覺。
“蕭庭!你給我死出來!”
少年輕輕嘆了口氣,將女孩小心地扶至一側,不太順利地給她蓋好被子之後,便翻身下床,穿上外衣摸索著走向前堂去開門。
“吱呀。”門被開啟。
門外站著的是舅母的使喚丫頭青菊,他聽得出她的聲音。
“快隨我去前院,夫人要問你話!”說完,青菊就轉身離開,一點也沒有給小瞎子引路的意思。
少年臉上並無異色,因為他早就習慣舅母那一幫子人的厭棄了。
蕭庭踏出門後便將房門關上,轉身跟了上去。經過一路還算順利的摸行,小瞎子終於抵達了舅母住的院子。
李夫人正在院子裡的空地上舞著水袖,咿呀咿呀地哼著小調。
舅母喜歡唱小曲兒,故而時常起得很早。此時整座山莊都還處於清晨的寧靜裡,家眷們都還在睡著。
李夫人斜睨了一下乖乖立在廊下的白衣少年,不屑地微扯了下嘴角,一邊繼續舞著水袖,一邊上挑著語氣對他質問道:“昨日的事兒,怎麼個說法啊?”
少年抿了抿唇,答道:“街中偶遇。”
舅母輕笑了聲,繼續說道:“偶遇?呵,你一個小瞎子,看得見人家嘛?她什麼來頭,你當真不知?”
“不知。”
“那她額間的封印是怎麼回事?”
“封印?”蕭庭有些震驚。
舅母雖然只是一介主婦,但是畢竟北乾李氏的家族血統在那裡,她雖沒什麼戰鬥力,但也確是高階靈者。而蕭庭,從未修習過什麼靈力法術。故而與雲舒相處了這麼久,他都沒有發覺,而舅母就只見了雲舒一面而已。
“她一個人?還是說有同黨?”李夫人停下舞袖,緩緩朝他走過去。
“一個人。”少年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女孩被設下的封印如此強大,連我都難以窺測她的真實靈力,怎麼會是一個人?這麼危險的一個人,幕後者怎麼可能放任她獨自在人間遊蕩?你和她真的是偶遇嗎!”李夫人走進了他,面露怒色,向他使出靈力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