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墮天使拉著一個惡靈騎士說要好好地和他聊一聊,這話一聽就讓神邊雄有些嗤之以鼻.
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敵人,從來都沒有變過.在這種前提之下,一方對另一方提出交涉請求,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的意思.
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雖然看出來這些問題,但是神邊雄說到底還是沒有敢於忤逆然德基爾的勇氣.所以在沉默了那麼一陣子之後,他也只能乾啞著嗓子,給出他一個回答來.
“你想要和我聊什麼?”
“很多。”看到了神邊雄所表現出來的服從和配合,然德基爾咧了咧自己的頜骨,就已經是把自己心裡早有懷疑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首先,我想要知道卡特.史雷所說的他們,到底是誰?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問題,他可是口口聲聲地讓你逃跑,讓你把他套到的訊息告訴給他口中的他們。如果你敢說你不知道的話,那麼我很難肯定你是否還有繼續存在下去的意義。畢竟,你對我已經沒有了價值了,不是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神邊雄當然知道,但是對於他到底要不要把這個答案給說出來,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猶豫的。
哪怕是再沒有底線的人,在做出背叛選擇的時候內心裡都是煎熬的。因為每個人都對自己有所幻想,認為自己內心裡的意志和信念會足夠的堅強,能承受得起無數的磨難。但是實際上,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絕大多數的人,他們所幻想的信念和意志都會在真正的磨難之下如同崩潰的沙堤一樣,被沖刷的乾乾淨淨。而到了那個時候,剝離出那些虛假的表面,他們的骨子裡到底是銅牆鐵壁,還是千瘡百孔,都會是一目瞭然的事情。
神邊雄現在就在經歷這種沖刷,而在這種嚴苛現實的沖刷之下,他自身所賴以為支柱的堅持,也變得越來越蒼白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能像老卡特那樣,坦然得面對死亡,不說是像他那樣豪邁到連靈魂都能在談笑間拿出來當賭注的地步,最起碼的也能從容不迫地應對一切的威脅和恐怖。
但是很顯然,他高估了自己。作為一個戰士,向著死亡發起衝鋒和作為一個俘虜,忍受著一切可能存在的折磨,這中間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的。
前者,你的所有身心都放在戰鬥之上,你所要面對的只是你的敵人。死亡的恐怖雖然存在,但是在高度分泌的荷爾蒙以及激烈到無以復加的情緒之下,它的存在根本可有可無。
但是後者,情況就不一樣了。在你成為俘虜落入到敵人手中的時候,你所面對的最大的敵人不會是別人,而會是自己。你的大腦因為不再沉浸在戰鬥的快感中,它將會變得無比的清醒起來。而這種清醒也將要成為你的折磨,使得你的每一種感官都被最大程度的對映出來。
對生的渴望,還有對死的恐懼。這些情緒的不斷衝擊往往會讓人的精神如同鋼絲一樣,不斷地被繃緊起來。撐過去,你自然是意志堅如磐石,死不動搖的硬漢。但是如果你撐不去的話,那麼成為一個叛徒,也就是你唯一的選擇了。
神邊雄現在就在這最後一道底線的邊緣,能不能撐過去這一關,就看他現在是如何進行選擇的。
理想上,他當然是想要硬氣一點,如同硬漢一般對著然德基爾喊出一個不字。但是,當他回憶起老卡特的死法,想到那種連靈魂都要涅滅的恐懼,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這麼硬氣的話來。
我還要活著,我還要給我死去的親人朋友們報仇啊。我還沒有殺到地獄去,把我所失去的一切都給報復回來,我現在怎麼能夠死在這裡呢?
神邊雄不斷地在內心裡給自己加著戲碼。當然,這也是他給自己找的種種理由。不過不得不說,在這些理由的支撐之下,他反倒是覺得沒有那麼煎熬了。這一點就跟很多喜歡給自己找臺階下的人一樣,一旦下了臺階,誰還會在乎自己之前的堅持?
他反正是不記得那些了。活下去,這成為他給自己定下的唯一目標。而在這個信念的轉變之下,他立刻就嘶啞著聲音,對著然德基爾答覆了起來。
“史雷先生說的他們,是我的那些同胞。惡靈騎士!就在這個國家上,我們集聚了起來,因為一個共同的目的,而組成了類似軍團的存在。史雷先生讓我轉告的,就是這個軍團的最高長官——彼得.帕克和其它那些惡靈騎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