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一日,臨近響午的時候,嚴嵩還在西苑承光殿那跪著。
五月底的京城,已經有熱氣蒸騰了,跪在方磚上的嚴嵩,全憑口中那塊老山參吊著命。
雙膝已經失去了知覺,冰冷一片,而後背又被太陽烤的炙熱,一時間冷熱交織之下,搞得嚴嵩全身痠麻無比。
他再次顫顫巍巍地抬頭,看向了面前的承光殿,照例是大門緊閉,他長嘆了口氣,內心空落之餘更夾著幾絲絕望,他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清晨時分,剛在文淵閣看完從南京來的摺子時,嚴嵩便意識到事態嚴重。
嚴嵩也很懵,他根本不清楚南京倉的事那日馮保所說的話,說明只是個安心丸,可笑那幫南京官員還信了。)
但是嚴嵩他又很清楚,這事必然有幕後黑手,就南京城那些歪瓜裂棗不可能成事的,必然有個牽頭的,想來想去,這幕後黑手的人選,嚴嵩已經猜到了幾分。
雖說他知道不是他,但是這事…不…這屎盆子必然會有人往自己身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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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幾乎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與太子的衝突,嘉靖也必然清楚的。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那歐陽必進攔住了俞大猷,那是太子要的人,這事當時鬧出不小風波,還是嘉靖親自下旨斥責歐陽必進,才將這事解決掉的。看書溂
歐陽必進是誰的人,那是嚴派的人啊。
但是他沒有讓歐陽必進攔人啊,不過能指揮得住歐陽必進的,除了他嚴嵩,也就是嚴世蕃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歐陽必進自作主張。
這讓嚴嵩皺緊,他感覺到自己對於自己手下的掌控力正在不斷下落。
緊趕慢趕,到太高玄殿的琉璃牌坊前的時候更是下了軟轎,小步跑了起來,想著早一步來到西苑。
但是眼瞅著就被身後幾個掛著烏木牌的司禮監長隨超過了。
唉,年紀大了,連跑都跑不動他們。
而且那些個長隨見到自己這個內閣首輔,也只是捧著摺子,微彎著腰,遠遠地喊了句,嚴老先生,便朝著團城奔去。
當時看到這一幕的嚴嵩,雙眼微眯,放緩了腳步,得,還是慢了一步,皇帝先看到摺子了。
身份證
這司禮監的動作這麼快,不消說,這必然是得了指示的,只是不知道是兩位太監中的哪一個,是黃公公,還是麥公公。
這麥公公,最近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現在想來,多半應該是跟南京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