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次郎想叫,可除了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之外什麼也沒有、小次郎想跑,可兩條腿就像長在地上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他就這樣,動也不能動,喊也不能喊,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童吐著兩尺長猩紅的舌頭向自己走來。
直到那個孩童走到自己身前,口中噴出如爛魚一般腥臊的惡臭向小次郎質問道“你為什麼強佔我的身軀!為什麼?!”
他嘴巴暴漲幾百倍,將小次郎一口吞下……
每到這時,他都會從夢中驚醒,這個夢如幻似真、亦真亦假。他也曾問過自己的師傅,可自己的師傅卻總說時機未到緘默不言,唯一告訴他的是,他原本是個死人。
他最初還不信,直到現在他才信了,因為眼前的事不由得他不信。
過了很久、很久,小次郎無數次從門外進來、磕頭,身形已經淡的快看不清了,便在此時他最後一次走了進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回萌生出走進來的自己是最後的一個,這個想法自然而然自心中而生,簡直毫無道理。
毫無道理的事小次郎通常是不會信的,可不知怎的他這次卻深信不疑,就像太陽東昇西落、月有陰晴圓缺一般的相信。
眼前的自己又怔怔的走了進來,僵硬的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而後那個女骷髏又自殺了一遍。
這個場面他今天已經見到了幾百次,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自言自語道:“下一步我的身形就該變淡了,也不知身形再淡下去等待我的是不是死亡。”
可是……他的身形再也沒有變化,取而代之的卻是飛出了一個靈體,小次郎看著這個靈體長大了嘴駭的連思維都停滯了。
只是因為那張臉,那張稚嫩而又恐怖的臉赫然就是小時候的自己,是那個十幾年來在睡夢之中無數次向自己索命的那張臉!
那腫脹的眼睛、那披散著的頭髮、那兩尺長猩紅的舌頭,小次郎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忽然間一陣陰風吹過,吹得小次郎後頸陣陣發寒。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身體裡,能讓靈魂之姿的人感受到陰冷的風自然是來自於黃泉。
他突然感覺到一雙眼睛在自己身後死死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著實令他不好受,若是平時,他一定會嚇的寒毛根根站立。
他轉動生硬的脖頸緩慢的回頭,赫然看到那個抹脖自殺的女骷髏衝著他悽然一笑。
那笑容既邪又怖,換做平時他一定不會相信僅用兩根骨頭就能拼出一個笑容,可此時此刻,便在此地他親眼見到了骷髏的笑容是何等的駭人。
那女骷髏,不知何時又生出了一對眸子,如果那兩團爛肉能被叫做眸子的話。那空洞的眼眶中兩團爛肉死死盯著小次郎,只間或一動才能看出那兩團爛肉居然是活物。
這副景象本就陰森無比,任小次郎想象力再豐富也決計想象不出。可下一刻出現的場景,直嚇的他想罵娘。
因為那個女骷髏居然說話了,任誰也想不到連塊肉都沒有的骷髏居然說話了,而且聲音雖然陰森空靈,但卻有一股嬌柔嫵媚蘊含其中。
女骷髏說道:“呵呵呵呵,沒想到居然是重靈之人,大補、大補啊。”
小次郎想回答,可他依舊像剛才那般喉嚨裡只能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響。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居然要受這份煎熬。
又聽一聲淒厲而憤懣的空靈之聲說道:“這人佔我身體,困我靈魂令我不能輪迴,你要吃他拿走便是,我絕不阻攔。”
小次郎心頭大驚,回頭一望,這話居然是從那個孩童口中說的。他心道:“完了完了,今天真得交代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