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臨死之前我仍見不到我的母親?神明大人,我多年行醫,救治的病人數不勝數,難道您連這點卑微的心願也不能滿足?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這又是得到哪門子的報應?!!!!”
他越想越怒,憑藉最後一口氣指天賭誓,“神明不公!天道不存!我今日以我性命立下血誓,終有一日我要淪為鬼神,報仇雪恨!!!”
他本是心底純善之人,終因命運的波折而步入邪道,他生前的最後一口氣化作了邪念。
他的肉體不全,死後靈魂無法超度,只能終日在屍身周圍徘徊。
時人上山砍柴經常會聽到一個青年男子的啜泣聲,聲音空冥而慘淡不住的喚著,“母親……母親……”
不知他在這裡遊蕩了幾年,隨著他怨念逐漸加深連周遭的樹木都變得寸草不生。
終於他的怨念引來了跟他有著一樣痛苦的妖物——蚌妖!
這隻蚌妖原是‘聖手羅剎’的一個低端妖物,他的全家皆被人類屠戮,他因為妖力卑微沒被陰陽師發現幸而躲過一劫。
他逃到了河邊聽到了哭泣的聲音,尤其是怨靈口中唸叨的母親,令他想到了慘死在陰陽師屠刀下的親人。
“喂!你痛苦嗎?”蚌精問道。
多少年來,賣藥郎日日夜夜思念著自己的母親,時時刻刻不想回到她的身邊,聽到蚌妖呼喊希望登時湧上心頭。
“痛……苦?是何物?”
這些年來他靈魂受著思念的煎熬,早已對生前諸般痛苦產生了麻木。
蚌精道:“痛苦,就是你的恨、你的悔、你想殺卻殺不了、想見又見不到的感覺。”
賣藥郎似乎靈魂感受到了一絲抽動,如果這個抽動算是疼痛的話,他幾乎已經疼得灰飛煙滅!
他虛空的靈體忽而從心臟的位置流出了鮮血,他想到了近衛天皇、想到了搶了他衣服的兩個侍衛、想到了要他皮的兩個妖物。
“我好恨,恨天道不公!恨命運無常!我好悔,悔勢單力薄!悔復仇無望!我想殺,殺了天皇和那個叫做百繪卷的妖怪!我想見,想見我的母親!那個孤苦伶仃一手將我拉扯大的母親!”
“我……我也想念我的母親,可我的母親都被陰陽師給殺了!我要復仇可我敵不過!我恨我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軟弱、恨自己在看著親人被殺時竟只能縮在殼內靜靜的裝死。”
“我是一個失落的孤魂,你是一個殘命的小妖,若我倆合二為一,是否能做到這一切?!”
蚌精大聲道:“能!一定能!”
“好!今日咱倆便憑藉怨念合為一體,到時咱倆一起報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那一刻,天空飄起了瓢潑血雨,所到之處天地變色、人畜不存。怨靈與妖物因怨念結合,終成絕代大妖——‘賣貨郎’。
賣貨郎仍舊被著一個碩大的匣子,匣子之中放著的再也不是藥材而是一顆顆美麗的珍珠。珍珠既能治病也是毒藥,治病之時藥到病除百病難侵、用作毒藥血染河山生靈塗炭。
在那一日,近衛天皇慘死在皇居之內。
據看過的人說近衛天皇身死之時骨瘦如柴面黑如炭,前去整理屍體的人都化成了一攤血水。
還有兩個侍衛曝屍荒野,死狀極其可怖,折斷了脊骨將頭塞進了屁股裡。
也就在那一日,陰陽寮被一妖物攻佔,大陰陽師慘遭妖物毒手,竟從嘴裡將腸子拉了出來勒頸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