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摁著姑獲鳥的頭點了兩下,尖著嗓子極富女人神態說道:“願意,願意,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少一個時辰都不行。”
這一問一答全都出自人面樹之口,‘鬼刃’看的呆了,心頭劇震、面容聳動,這種變態不論她見到多少次依舊會從心底裡覺得噁心。
人面樹用他枯柴一般的手將姑獲鳥輕輕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臉滿足的詭笑著。
他又說道:“姑獲鳥,這些乾屍你喜歡嗎?他們都以為我樹上長出的果實會跟人一模一樣,其實這也不算對,更多的時候我會將他們製作成乾屍藏在果實裡。”
他這句話令人十分驚駭,就算是‘鬼刃’也不禁渾身顫抖,她問道:“這些乾屍究竟有多少是被你殺死的人?!!”
人面樹瞧她一眼,說道:“這與你何干?人類都該死!他們應該死絕!!!!”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從大地氣脈之中汲取養分,原本蒼老的面板一點一點變得鮮紅,甚至變得越來越年輕,變成了一個面目頗為清秀的青年男子。
那五千具乾屍也隨他情緒變化而改變,除去眼睛依舊乾癟之外,其餘地方都恢復了生前的模樣。
人面樹道:“你看這個男人,再看這個女人,他、他、他們曾經都是生活在村子裡的人,是他們剝了我的皮、砍了我的手腳。他們信仰我、供奉我,將一些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可是他們,在天旱時節將一腔怒火發洩到我的身上,令我百年修行毀於一旦!”
“所以……所以你將他們做成了乾屍,藏在自己的果實裡?!!那些村民還算死有餘辜,那麼其他人呢?”
人面樹“桀桀”笑了兩聲,回道:“人類有一個不該死的嗎?!人類貪婪、自私、好殺、殘忍,多少樹木被他們砍伐,多少動物被他們剝皮,他們可曾懺悔過一句?!”
“這……”
‘鬼刃’辯無可辯,他說的樁樁件件都是事實,鮮血淋漓的事實。
人面樹又道:“我要為那些被砍死的樹木報仇、為那些被人類殘忍殺害的動物們報仇,所以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後來我累了,不想殺了,碰巧遇到九尾貓又就來到‘鬼夜斬首’紮下了根。”
‘鬼刃’道:“妖怪雖然嗜血,但也極少有像你這如屠夫般的人,更有妖怪乃是有人所變保留人性,所以你來‘鬼夜斬首’幾沒有人願與你相交。”
人面樹鄙夷道:“那群貨色他們也配!我樹木修成的妖怪,吸天地之靈氣、收日月之精華,那群肉體凡胎的人類化成的妖怪豈能與我相比?我巴不得也宰了他們,是他們人類的血液玷汙了‘鬼夜斬首’的純粹!”
“你真是個瘋子!”
“哈哈哈哈……”人面樹仰天長笑,笑過之後他又滿懷柔情的看著懷中的姑獲鳥。
“還是你對我好,你是一個純血的妖怪,咱們結成伉儷再好沒有。我尚是一顆樹時就喜歡鳥兒,他們天天在我肩膀上唱歌啼鳴,歲月悠久有你們在便不寂寞了。”
‘鬼刃’道:“你愛慕姑獲鳥原來是因為心中的寂寞,你喜歡鳥兒她正好也是鳥兒所化,對你而言再好也沒有。”
“非也、非也,她是鳥兒所化不假,可她是真心愛我的……”
人面樹就像戀愛中的人,神態、語氣勝過所有人間善男信女的山盟海誓、勝過所有痴男怨女的甜言蜜語。
連‘鬼刃’都被他這感情所震撼,拋卻善惡人面樹可是她自有靈智以來見過的最為痴心的妖怪。
只聽‘嘭’的一聲,趴在人面樹胸口的姑獲鳥忽而化作了一團肉泥,再看人面樹貪婪而殘忍的表情,極難想象他居然親手殺了姑獲鳥,哪怕那只是一個虛假的人偶。
他舔了舔鮮血淋漓的手,一根一根的將手指舔食乾淨,悠悠道:“姑獲鳥啊姑獲鳥,我這般痴心你為何從未有回應,你難道不知道我愛你愛的發瘋,想你想的發狂?你既然不愛我,那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