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武藏被老頭的神情弄的一懵,他又咳出了一口黑血,言道:“這也不難猜,穿著道袍的和尚普天之下也就那麼一位,我也只認識這麼一位,自然猜到他的身上。”
“可你又怎麼知道比叡山上……”
“比叡山?謀道僧他老人家佛道兩通,雲遊到比叡山恰好被你碰到了也未嘗不可,這又有什麼??”
聽了這話老頭才放下心來,面上多了一分輕鬆。
“也是,這也沒什麼。正是他老人家助我抹殺了‘毒童子’,我才得以將他的毒囊放到了我的舌下,方才我在你身上吹了幾口氣,那毒便緩慢的進入到你身體之中了。我怕毒擴散的太慢,故意叫你用盡力氣去奔、去跑,此刻毒已發作,只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宮本武藏慘然一笑,他可算明白為什麼謀道僧非讓自己跑的這麼快,原來一切自有目的。他已經預料到老頭多半是在戲耍自己,只是沒想到竟被戲耍的這般徹底,連命都搭進去了。
“看來你也不知道佑京在哪,是嗎?”
縱使他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還是想讓老頭親口說出,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死心。
老頭笑了,笑的很是天真。
“你啊你啊,年輕人,直到現在你還沒看出來我是騙你的嗎?我騙你我又怎麼能活下來。”
“我知道的,其實我一直知道,只是……哎……有些事情確實很重要,譬如朋友的性命。”
老頭一愣,看著宮本武藏的眼神多了一些崇敬,忽而他又有些自嘲,“縱橫半生尚不如一個少年,可悲、可嘆啊。你就這般等著吧,等著死去,世間又少了一個仁義之人。”
“仁義之人本不少,少我一個又有何妨?大首領,你雖置我於死地,我此刻卻不想殺你了。”
“那你、你要做什麼??!!”
老頭看到宮本武藏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腳步虛浮的像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
“還有很重要的事要我去做,我要去尋我的朋友,回犬丸的宅邸尋他!”
“年輕人,聽我一句勸吧。人總是要為自己活著的,朋友?呵,能算個什麼。現在你當他是朋友,將來說不準會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反目成仇。到時候兩個人拼個你死我活,還是朋友嗎?”
宮本武藏仰頭看了看天空,這件事他很清楚,每個人都是人生之中的過客,只能陪你走過一段旅程,而這僅有的一段旅程便是兩個人的一段人生、一段過往。
誠如老頭所言,很多友情到最後都淪落到一個反目成仇的結果,但那有如何,難道就為此而一生孤單一人?
宮本武藏嗤笑了一生,拼命的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近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一口黑血又噴了出來。
“大首領,你說的未必是錯的,但我敢跟定你這輩子一直是孤單的一個人,你不會理解友情的!”
說罷,他又邁出了一步,腳步虛浮行若遊屍,但在老頭的眼裡卻是那般的堅定、那般有力!
這一句話像一個大錘,重重砸在了老頭的心裡。
他兀自尋死了半晌看著宮本武藏遠去的背影,拼盡全力高聲叫道:“年輕人!你快停下!你這般走著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宮本武藏自然沒有停下,忽而前方血霧漫天,一連串慘呼貫徹兩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