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應該先休息一下。過一會兒你就會感覺好點了。”佩珀緊張地說，但老偵察員沿著小路朝營地的方向蹣跚地走了一步，然後又走了一步。佩珀一直在他身邊，那人不止一次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差點失去平衡，弄疼了他。
他們剛走了大約五十步，克瑪就絆了一下，向前摔倒了。佩珀幫他坐了下來，然後幫他擦掉臉上的雪。當他看到所有的血都伴隨著它時，他趕緊在雪中洗手，以消除他的噁心。
“你能等一下嗎?”我可以去找人。”
“小貓鬼，”科瑪說。“你在這兒幹什麼?”
胡椒凍結。他不記得了?那個人的演講聽起來還是不太對勁，但他現在似乎好些了。科瑪爬了一點，向後靠在灌木叢裡，這看起來不太舒服。不過，它可能不像下雪那樣又冷又溼。
“我馬上回來。”小辣椒說。“哪兒也別去。”
老偵察兵無力地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佩珀感到一陣激動，轉身要走。如果科瑪不記得了，也許他根本沒有看到佩珀——也許他只是以為有塊石頭掉下來了!也許佩珀沒必要說發生了什麼。他可以說——
一根灌木上的樹枝鉤住了他的腰帶，把它拔了出來。它翻了個身，頭朝下掉在地上。小辣椒還沒走出五步，就已經開始掉東西了。
他又看了看那個老偵察兵，注意到他的頭是那樣向後仰著的，脖子是裸露著的。儘管那個人的面板是藍黑色的，但佩珀還是看到了他喉部和頸部肌肉的輪廓，知道爸爸會讓他往哪裡刺。就在這裡，在肌肉和喉頭之間的空隙裡。血跡都在那裡。是用刀刺，還是用刀割?
小辣椒彎下腰，撿起那隻角，又一次感覺它是多麼的光滑和堅硬。他用手指試了試，發現它不像一根新鮮的刺那麼鋒利，但仍然很鋒利。鋒利的足夠的。他又看了看科瑪，儘管他的眼睛閉著，但他似乎仍然醒著。佩珀可以悄悄靠近他。他可以捅他的脖子。這很簡單。
一陣微風拉著他的襯衫下襬，輕輕地把他推向老偵察兵的方向。它消失了，這片區域又恢復了平靜。沉默。
一陣耳語使他的耳朵發癢，因為太安靜了，他聽不懂裡面在說什麼。小辣椒被一聲尖叫噎住了，跳到一邊，差點摔倒在地。周圍什麼也沒有。任何方向都什麼也沒有——只有零零散散的灌木叢和從雪中伸出來的岩石泥土，以及光禿禿的黑色樹木。穿過嘈雜的地面，儘管有很多藏身之處。
那耳語——也許只是風——又輕輕地，幾乎覺察不到地落在他的臉上。恐懼湧上心頭，哽住了他的喉嚨，鎖住了他的腿。他雙手緊握著號角，準備刺向第一個動的東西。不過，這東西有點奇怪，好像不全是他的。就好像是別人的情緒闖進來了。憤怒。仇恨。火。
爸爸。這感覺有點像爸爸，在小辣椒自己不斷上升的恐懼之下。一股希望的衝擊掠過他的全身，幾乎重新點燃了他的勇氣。爸爸在這兒嗎?是嗎?
“爸爸!他儘可能大聲地喊道。但在隨後的沉默中，他知道自己錯了。爸爸不在身邊。那是另一回事。這裡還有別的東西。
這個想法剛進入佩珀的腦海，他就看到了一個晃動的輪廓，就在他身邊的空中，就是那個低語傳來的那一邊。
一個陰影。那是一個死人的影子。
他搖搖晃晃地跑著，雙臂揮舞著，試圖在結冰的小路上保持平衡。他嚇得喉嚨發緊，甚至喊不出聲來。他睜大眼睛，冰冷刺骨，眼前的世界也變得狹窄起來。
小辣椒一直跑到腿被燙著。每一步都陷在雪地裡或滑下去，拖慢了他的腳步，使他筋疲力盡。他要回村裡去，但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如果法拉先找到他呢?
他放慢了速度，停了下來，主要是因為他在拼命衝刺後再也跑不動了。他睜大眼睛環顧四周，尋找陰影，但他的頭腦是如此恐慌，以至於無法處理周圍的環境，直到他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很難，幾乎不可能，因為有個影子在追他。
但它消失了。空氣很靜，一切都很安靜，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在耳朵裡怦怦直跳。他周圍沒有任何動靜。雪甚至沒有閃光，因為它正在融化，而且很潮溼。
小辣椒摸了摸右手裡那隻又硬又光滑的角，意識到他還拿著它。一個被石頭砸暈的人的角，他像拿棍子一樣拿著它。它不再那麼溫暖了，也不再有血流出來了，但他越想越感到不安。
他強迫自己重新開始走路。他仍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很確定:殺了科瑪和法拉特，不要被抓。爸爸會這麼做，小辣椒也應該這麼做。事實上，要不是那裡有樹蔭，爸爸會叫他馬上回去把他幹掉的。
佩珀不知道爸爸對陰影是怎麼想的，但他知道老菲利亞人想盡辦法把陰影擋在外面。如果可以的話，你必須在同一天埋葬一個人，這樣陰影就不會遊蕩。然後，你必須記住它們。把他們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有時還留下祭品，這樣他們就不會忘記自己是誰。所以他們可以休息。因為一旦他們忘記了，他們可能會去任何地方。他們可能會迷失方向，漫無目的地遊蕩，直到食人魔拉斐斯來把他們帶走。或是進入屋子，折磨住在那屋子裡的人。
爸爸說有時候人死後，神會帶走他們，其他人會進入修厄爾的大廳。但有些人就是不去任何地方，只和他們的身體呆在一起，你永遠不知道這是一種方式還是另一種方式。拉法斯對他收集的人做了什麼，爸爸不知道，但這很糟糕。那不是一個喜歡人類的神。
現在，這些資訊都沒有用。難道不應該向上帝祈禱什麼的嗎?有辦法讓他們消失嗎?也許媽媽知道一個。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佩珀不想讓影子攻擊他或做任何其他事情。他加快了腳步，走得更快了一點，一直覺得有人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