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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擔-第十六章 (3 / 8)

天空很明亮。四周一片寂靜。弗勞爾坐了起來,但只是勉強坐起來。他用毯子裹住自己,身體前傾,準備倒下。阿古娜和加比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波比和阿什也睡著了,就在他們之前睡過的地方。

諸神在上,男孩唱了起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能量,但他一直在唱著睡眠之歌,不知怎麼度過了整個晚上。

“你感覺好點了嗎,爸爸?”花低聲說,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多”。

“好”。說完,他就崩潰了。

安德洛克勒斯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但謝天謝地,他的兒子還活著。只是睡覺。他那瘦弱、瘦小的身體已經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他就這樣完了。

直到這時,安德洛克斯才開始注意到他們周圍的黑影。最近的一個只有五步遠,是一堆毛茸茸的肉,有馬那麼大。但還有更多。幾十個這樣的人。能想象得到的各種顏色和形狀的沉默的生物在他們的小營地裡排成十個人深的一排。

都睡著了。花兒使他們都睡著了。當安克雷克斯聽到他們中的第一個人不安地咕嚕聲時,他那初現的驚奇感很快消失了。睡了一個好覺後的慢吞吞的早晨到此為止吧。

阿什和波比動了動,默默地站了起來。狼和雄鹿都警惕地看著周圍的動物,沒有發出聲音,波比也沒有對它發出屈尊俯就的側目鼻息。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群怪物身上。他想,至少這頭被詛咒的野獸還夠聰明,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在追捕它。

阿什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用鼻子嗅了嗅加比,把她弄醒了,於是安克雷克斯趕緊走了進來,把她的臉從毯子裡挖出來,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她以驚人的兇猛掙扎了一會兒,但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是他時,她安靜了下來。

他想給阿格恩同樣的待遇,但加比推開他的手,怒視著他。然後她俯下身來,在阿古娜的耳邊輕聲細語。那個女人醒了,連個哈欠都沒有打,她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避免發出任何聲音。

她環顧四周,然後指著弗勞爾,一隻眉毛拱起了。

他點了點頭。

阿格恩再次環顧四周,低聲說了一句話。他想了四次才明白她在說什麼:“馬?”

他沒有注意到它不見了。那個愚蠢的東西在哪裡?他哪兒也看不見。一切都睡著了,它怎麼可能被帶走呢?為了看得更清楚,他又站了起來,甚至朝這個方向或那個方向走了一兩步,以提高角度。

當他終於發現它的時候,他真的開始擔心了,因為它離其他十隻銀毛動物大約二十步遠。他之所以認出它,只是因為它的深棕色皮毛在其他動物中很顯眼。這些銀色的東西都像那樣擠在一起,正在拖著它走的時候,花的歌聲終於趕上了它們。他們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他並不想知道。

他指了指,女人們看了看。加比似乎很困惑,但阿古恩皺起了眉頭。她一定和他想的一樣——他們怎樣才能在不吵醒其他人的情況下把它取出來呢?

女人們非常、非常安靜地站起來,開始捲起毯子。在他們周圍,除了清晨的寂靜和寒冷的空氣,什麼也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連晨鳥也沒有。

現在怎麼辦呢?阿古恩可以做一個盾牌,但它無法抵擋任何實際的攻擊。她可以保護孩子們和食物不受他憤怒的傷害,但如果他走得太遠,怪物就會進來,他們就完了。二十步可能太遠了。他們會受到影響的。

安德洛克斯又看了一遍,考慮把馬弄回來的可能性。他們可能很苗條。他得把那些銀色皮毛的東西都刺死,一個一個地悄無聲息地殺死它們,然後叫醒那匹馬,在不驚動任何東西的情況下把它牽回來。在這段時間裡,只要有一個聲音,事情就會變得很糟糕。

不,他們現在必須把它拋在腦後,在一切都開始甦醒之前,儘可能快地溜走。當然,花得有人拿著。他不會走路,他會從牡鹿上摔下來,摔斷脖子,或者從睡夢中醒來,痛苦不堪。安德洛克斯不確定哪種結果更糟。

幾個月來積累起來的疲憊現在都消失了,他感覺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好。他覺得自己睡在床上,而不是在多岩石的泥土上。他只有受傷的部位疼痛,像他這樣年紀的人睡得這麼粗糙,這是很少見的。他的思想、身體和精神都恢復了活力。

然而,他在這裡,不得不留下更多他們迫切需要的食物——馬的袋子裡仍然有大部分食物。他還能做什麼呢?他現在需要的是一支軍隊,一群有勇無謀的年輕人,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而且最好是喝醉了。或者有一千個仙女用一個巨大的籃子把他抬起來。

他已經做好了一切都結束的準備。所有的一切。他準備回家吃魚,帶孩子們去體育館和浴室。他準備邀請迪加亞的所有顯貴參加午宴,然後他會讓加爾比自我介紹,讓他們都嫉妒自己沒有這樣一個女兒。他想知道,當阿古娜走過時,鎮上的其他女人也要鞠躬致意多久。

但在這個寒冷的山谷裡,這些東西都不存在。他現在所擁有的只有幾百個扭曲的怪物和更多的東西,他不能裝進他的手臂。

阿科利俄斯一直討厭旅行。有一次,這個人把一隻山羊獻給了所有的神,並請求他們讓下一場戰爭發生在迪卡亞城的門口,這樣他就不用到處行軍了。如果他現在在這裡,他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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