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克爾咕噥了一聲,在某種程度上暗示,浪費時間去琢磨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我就當這是‘不’吧,”雅各布回答。“從這些屍體來看,肯定超過了一個星期,甚至可能是兩個星期。”他仍然無法擺脫一種感覺:雖然在赫爾姆斯加滕只過了半個月,但他們可能在那座無邊無際的貪婪大廈裡度過了一年多的時間。
懷特又哼了一聲,但這不是回答,而是警告。雅各布在他的救生衣後面停了下來,然後看到了他注意到的東西:一個人,儘管顯然處於死亡的邊緣,但仍在呼吸。
“胃部受傷,”他估計道,蹲在那個俯臥著的人面前,他的胸部隨著每一次艱難的呼吸而難以察覺地移動。“他在死之前還要受些苦。”
“活生生的受賄物件,”海斯克爾建議道。
“好主意,”雅各布回答,因為他看到這個人的手只比西格曾經的手大一點。
過了一會兒,西格殘破的左臂被他們找到的倖存者移植的手和手腕固定住了,他們來到了港灣區下水道綜合體的一個十字路口。雅各布從他們之前進入這個地區的經歷中知道,繼續向前走的路最終會通向拉特曼人築巢的蓄水池,所以他引導他們沿著右邊彎曲的狹窄隧道走下去,又走了一段路,把他們帶到一個人孔梯前。
海斯克爾站在他身邊,西格留在後面守著沙井出口,守護卷軸。雅各布朝一座寺廟般的大建築走去,這些建築擁擠在這個地區。
出於他不知道的原因,懷特一家一直堅信他們能在這座教堂裡找到他們所尋找的聖物。
天色已近黃昏,禮拜者、牧師和信徒們成群結隊地聚集在石灰岩的街道上,他們的聲音像潺潺的雷聲。他們比上次來的時候要多,但他不確定這是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還是因為人們被最近發生的事件所困擾,把自己的安全寄託在一個更高的權力上,而在和平繁榮時期,他們可能會放棄這個權力。
雖然他們的長袍和周圍的人不太一樣,但他們很適合避開港灣的神聖守護者們警惕的目光,他們站在每個主要的十字路口和街道上,排成遊行隊伍,排列在大道兩旁。他們身穿白色長袍,身穿銀色鎖子甲,揮舞著裝飾性的長戟。守衛寺廟和教堂計程車兵的盔甲略好一些,他們戴著奇怪的圓頂金屬帽,上面有一層銀色的鎖子甲,從肩膀和脖子上垂下來,只露出臉。
英雄聖徒教堂前只有一小群裹著頭巾的信徒排隊,但它也是港灣最小的寺廟之一。儘管如此,它仍然是一座相當宏偉的大廈,雅各布覺得它相當浪費,考慮到所討論的輕浮的崇拜。
“那麼,這個遺物是什麼?”他們一穿過高高的敞開的門口,雅各布就問道。這座教堂是用巨大的石灰岩建造的,這些石灰岩不知怎麼被運到這裡,然後被雕刻成無數的浮雕,他不確定如何解讀這些浮雕。這些雕刻從裡到外都覆蓋著,當他抬頭望向大約五米高的圓頂天花板時,他發現雕刻甚至覆蓋了那裡。他想,這肯定花了幾十年才完成,這似乎是對時間的巨大浪費。
懷特用手指著橢圓形教堂內部正中央的聖壇。祈禱者們肩並肩地跪在聖壇上的小玻璃盒子周圍,互相低聲祈禱。
“……赦免我們的罪孽,淨化這罪惡的搖籃……”他無意中聽到一個信徒懇求玻璃盒子裡的東西。
這是一隻木乃伊化的手,前臂的一半還在上面,被凍結成中指和食指伸出的姿勢,其餘的捲曲在手掌裡。人們正在為某個失散已久的英雄的屍體祈禱,甚至不是為他的整個身體祈禱,這似乎很奇怪,當真神看到他們的星球轉動時,他們無形的嘴唇上的一個字就能瞬間抹去所有的生命。
這太荒謬了,雅各布忍不住笑了。附近的人從他身邊退後,然後注意到他那令人不安的裝束,就在片刻之前,他的裝束似乎與他們穿著的樸素的純白色長袍相似。即使是像他這樣的衣服,也能完美地融入其中,直到人們直視它,而且,很明顯,他那洗得乾癟的橙黃色兜帽圍裙與信徒們的圍裙一點也不像。
“Heskel。拿上聖物,我們走。我知道怎麼找到我們需要的神眼,只要別往上看就行了。”
海斯克爾哼了一聲,跺著腳走向聖壇,而雅各布則走出了這座可憐的教堂。
當他跨進門檻時,他對住在他兜帽圍裙裡的惡魔和住在他右手手套裡的惡魔說:“馬爾,保護我。珀爾,給我爪子。”
在肉手套裡,膠狀的貪婪惡魔塑造了它的本質,從手指尖上長出了骨狀的白色爪子,而穿著長袍的惡魔則長出了一條尾巴,四處移動,尋找任何可能傷害雅各布的東西。
從圓頂教堂裡傳來玻璃被打碎的聲音,人們驚恐而憤怒地尖叫著,把門邊兩個身材高大的衛兵從茫然的沉思中驚醒。但是,它們剛一轉身,雅各布就挖出了最近一隻的喉嚨,它新長出的尾巴抓住了另一隻的臉,把它的頭撞到了石灰岩牆上,損壞了一個雕刻的浮雕,留下了一塊大塊的深紅色汙漬。
那個喉嚨被割開的衛兵朝雅各布的腳上啐了一口,漱了漱口,他的血很快就流到了坡道上,信徒們還在那裡等待著進入,數百人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這條隊伍通往其他更大的寺廟。尖叫從裡裡外外響起,對雅各布來說,這就像真正的管絃樂隊演奏前的序曲。
赫斯克爾渾身是血,從裡面出來,跑下斜坡,去對付已經朝他們走來的警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