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順被帶走,蒙古主家和他的婆娘抱頭痛哭,總算事情沒有更壞。
其他蠢蠢欲動的漢人見此情況,只好剋制自己,而蒙古人也才勉強有秩序的跟著撤離此地。
這裡是往漠北去的一條要道,以後要修路,不久之後可能會有戰爭,這些牧民在這裡會造成損失,他們將被遷徙到烏蘭察布城裡生活。
陳阿順出了洪成峰的營帳,呆愣了一會,洪成峰要他自己去找宋元斌報道,關外侯治下一是一,二是二,不存在求情的說法,但是他會安排人關注他,比如給他送吃穿用品,提拔他當小工頭等等,總之,他免不了在勞役隊待兩年。
“呸!”陳阿順想起來主家婆娘那又黑又肥的模樣就忍不住倒胃口,他不是好色才想欺辱他,他只是怨恨家人的死,一直髮誓有一日也要還回去,非欺負欺負蒙古婆娘才行!不想,事情卻變成這樣。
陳阿順陰著臉走在路上,被一個皮質的球給踢中,他忍不住撿起來四周看看,卻見一群小孩正在不遠處玩球,他們有的穿著蒙古袍,有的穿著山間軍發的棉襖。
一個穿棉襖的孩子跑過來找陳阿順要球,陳阿順不但沒有把球給他,還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個小畜生,忘了你爹孃是怎麼死的了嘛?你怎麼能和主家的譯林一起玩?”
原來孩子們大多數都是部落裡的人,陳阿順自然認識,可看他們一起玩樂,他就是有些看不慣!
孩子哭著向小夥伴們跑過去,其中一個穿著最好也是個頭最高的蒙古孩子安慰了孩子幾句,就對著陳阿順發難:“是,蒙古人和漢人之間許多有仇,但這並不表示所有蒙古人和所有漢人就該相互仇視,難道漢人就不殺漢人了嘛?我是蒙古人,可我的父母是被漢人殺死的。侯爺要建設內蒙古,她說遊牧民族這麼多年都沒有能自己養活自己,她要幫我們,以後所有蒙古人和漢人的孩子都能天天喝上牛奶,頓頓吃上牛羊肉,還要讓我們跟漢人的孩子一樣可以上免費的幼學,甚至參加科舉考試當漢人的官。所以我願意放下仇恨,幫助侯爺團結蒙古人和漢人。你呢?你難道不想未來人人都吃飽穿暖,沒有掠奪,沒有殺戮?”
陳阿順聞言身心俱震,剛才洪成峰也說過同樣的話,他聽不進去,可面前蒙古孩子的一番話卻讓他清醒,他還那麼小,總不可能傷害過漢人,又無父無母這麼可憐,他難道能去怨恨他,打殺他嗎?
他的良心做不到,所以他被說服了!
悽然一笑,陳阿順就問:“你叫什麼名字?現在靠什麼活著?”
小男孩道:“我叫小骨頭,一年前,我逃到了京都,在喬家當小廝,侯爺給我發月例銀子。現在我是北軍和關外侯的大狗倌,所有的軍犬和府裡的獒犬都歸我管,我手下還有許多漢人和蒙古人的孤兒,八歲到十四歲的,幹別的活比較吃力,我們給侯爺養狗,侯爺給我們發俸餉,侯爺說可以算我們軍齡,等我滿十四歲就給侯爺當親衛軍,可以直接當七品都司呢!”
陳阿順望著這群可憐的孩子,這才想起來,那主家孩子前不久也當了孤兒,連個孩子都比他深明大義,他流著眼淚,一步一步朝宋元斌的營帳走去。
他要好好的服役,將來也給侯爺當兵去,如果是為了讓漢人的孩子們不再遭受他的孩子們那樣的命運,他也願意讓蒙古的孩子過好一點。
蒙古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兇殘的,他們的孩子也這麼可愛、天真,要是他們能上學,咦,蒙古人都上學了,還哪裡來的鐵騎?就算他們還能騎馬拉弓,他們難道還會那麼毫不畏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