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恩深下)
自是日起乾靖宮有了熱力,彷彿連燭火也明亮了幾分,蕭騁開始感慨自己這份壽禮送的明智之至。
“本該明日你生辰再送這份禮的。”他笑:“可惜咱們錦瑟是個急性子,馬不停蹄趕了來,早早的把我計劃拆穿了。”
錦瑟這會子正在試戴蕭騁賞她的新首飾,珠翠叮當的插了滿頭,聞言趕緊湊將過來扒住桌邊。
“那這壽禮便不算。”她涎著臉:“趕明兒七爺再重送一份。”
蕭騁見她被堆釵呀簪呀壓的抬不起頭,一時覺得好笑,幹脆摸她發頂問道:“那依我們錦瑟,七爺該重送什麼壽禮呢?”
錦瑟撫著指上一顆比手指還粗的鴿血寶石,一本正經回答:“您做聖上的,總不好太小家子氣,就這樣的寶石送他個百十來斤吧,我喜歡,青衫哥哥也一定喜歡。”
她這廂裝痴賣傻,晏青衫也實在忍俊不禁,連連點頭:“是是是,回頭你再把這百十來斤紅寶石通身掛上,那可絕對是霞光萬丈。”
錦瑟聞言狠別了他一眼,叮叮當當的又挑揀首飾去了,案前只餘下蕭騁和晏青衫四目相對,內裡情感紛呈複雜。
“那依你說呢。”蕭騁開口:“我明日該如何替你做壽?”
“準青衫出去走走吧。”晏青衫答:“讓青衫也曬曬這宮外的太陽。”
這話複又激起蕭騁愧意,他將掌覆上晏青衫手背,暖意直達他心。
“是我疏忽了。”他道:“明日我罷朝陪你,也同去曬曬這宮外的太陽。”
“還是不必了。”晏青衫抬眼:“國事到底重要,我有錦瑟作陪便夠。聖上能體察青衫孤寂,這份壽禮裡的心意,早足夠深重。”
“陪?陪去哪裡?”
蕭騁還未及言語,那錦瑟已湊了上來,比著她那根鵝黃色鑲了半圓珍珠的腰帶。
“出宮的話,我圍這根腰上黃如何?”她在原地左右打量:“配我的紅衫子,頭頂再別顆最大的綠翡翠,是不是霞光萬丈?”
“是是是。”晏青衫又在原地頭如搗蒜:“再配雙紫鞋,絕對是豔壓群芳。”
“紫鞋?”錦瑟皺眉,接著又好一通撇嘴:“還配紫鞋,你當我什麼,錦雞嗎?依我看,配雙蔥綠色鞋子最是合襯了。”
她言猶未落便盯上了旁側宮女的腳尖,一路找尋有沒有蔥綠色相配的花鞋,惹得宮女群體強憋著笑,一個個活象抽風。
這乾靖宮,自晏青衫入住以來,第一次有了盈盈笑聲生鮮活力。
夜月這時靜靜灑入窗格,照上了案前那襲青衫,因著笑聲和熱力,那青衫上冷色也恍然退減了幾分。
沒有照不徹的夜,沒有捂不暖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