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賣身為虜 施粥救人
原是吳淞江河幹道下游淤塞，又連續多日大雨，導致水流下瀉不通，洪水泛濫，漫至平江。大片農田被淹，一時之間災民無數，哀鴻遍野。
災情險惡，李莊的田地收成自然也受到了影響。但李莊在城中還有鋪子，莊內也有囤糧，遠不像外面那樣艱難。
按理說洪災本與李如珩無關，她完全可以像其他地主富戶一樣關上莊門，以囤糧支撐應對過這段時日。
但李如珩卻沒有這樣做。僅僅在洪災發生沒多久，外面險亂未平之時，她便帶著隨從出門去檢視災情。
這幾日，因災民逐漸入城，城中谷價踴貴。米糧價格一會兒一個數，有的人家不得不把所有的餘錢拿出，用來購置糧食。而那些並不富裕的人家，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谷價不斷翻倍，很快便到了讓人難以夠碰的地步。
糧鋪外擠滿了人，有人急切地問道：“糧食現在什麼價格？”
“一鬥一百錢。”門口的夥計眼睛都不抬一下，張口便說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什麼！一百錢，這麼貴？”問價的女人吃了一驚，她一日上工才得幾十錢，家中六口人，全靠她一個青壯供養。眼下這個米價她無疑負擔不起，等家中餘糧耗盡，很快便要吃不上飯了。
“你嫌貴自然有別人買……去去去，不買別擋在這裡。”夥計這兩日沒少被問這種問題，早已不耐煩了，揮揮手，便如趕蒼蠅般將女人趕走了。
“正是正是，小夥計先給我稱上五鬥。”
“先給我們稱，我們先到的！”
……
人群湧動，一隻隻手抓著錢袋，拼命向小夥計身上遞去，生怕晚一刻谷價便要繼續上漲了。
“掌櫃的，其他幾家谷價也漲了……”
然而此時，一名夥計從後門處跑進鋪子，附在掌櫃耳邊耳語幾句，掌櫃點了點頭，將寫著價格的牌子翻了過去，重新畫上了一個大字。
“又漲了！”人群喧雜，還沒買到的人，著急後悔不已。
而這樣的場景，幾乎在城中每個地方都能看到。
官府忙著救災，在城內開設了施粥處。然而米糧有限，不少人天沒亮便來排隊，也就只能領到一口稀薄摻糠的粥。
以致於一些貧戶，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李如珩經過坊市時，甚至看到了一個賣孩子的男子。
那男子渾身灰撲撲的，面板黝黑，手腳粗大，似是個農家夫。帶著一個小男孩跪在路邊。男孩臉瘦瘦尖尖的，眼睛顯得很大，頭上還插著草標，來做什麼的顯而易見。
農家一年到頭，勤勤懇懇侍弄莊稼，然而上交過後每年收成所剩無幾，一旦遇災便無以為食，很快就到了賣女鬻兒的地步，實在可憐。李如珩心中同情，不自覺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