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
今日的寒風格外凜冽,天色陰沉,厚重的雲層壓得極低。
李赫一早便下令圍了楊府,然而當士兵們沖進府中時,卻發現楊子衿早已不見了蹤影。
楊副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竟是戍國公病危的罪魁禍首。
北疆的軍隊出動,城門緊閉,街道上滿是巡邏計程車兵,百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紛紛躲回家中,整個北疆城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
搜捕才剛進行不久,很快就有士卒匆匆來報:“世子殿下,在城外的一處懸崖邊上!”
要抓捕的人在懸崖邊上,他們不敢有動作,因為寧清遠特地要求過,活抓楊子衿。
得到訊息,寧清遠立刻翻身上馬,帶著一隊精兵朝城外疾馳而去。李赫緊隨其後,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懸崖邊,寒風呼嘯,捲起地上的雪,發出沙沙的聲響。楊子衿站在懸崖邊緣,面對著眾人,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從容。
到了那裡,寧清遠勒馬停下,翻身下馬,一步步朝楊子衿走去。他的目光冰冷,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意:“楊子衿,你逃不掉了。”
楊子衿見到他來,臉上依舊帶著那抹熟悉的笑容。他輕聲說道:“小遠,怎麼才來?等你好久了。”
寧清遠聽到他親暱的稱呼,心中除了刺痛,還有一股莫名的慌亂。楊子衿從沒這麼喊過他,但他隱約記得,有個人是這麼喊他的……
楊子衿笑了笑,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小遠?想起我了嗎?”
“閉嘴,別這麼叫我!”寧清遠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楊子衿,你為什麼要害我父王?他待你如親子,你為何要如此對他?”
楊子衿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有些失望地說:“看來,你還是沒想起我。不管哪一次,我在你這裡,似乎一直是無足輕重的角色。”
“什麼意思?”寧清遠眉頭顰蹙,“你到底是誰?”
楊子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感慨道:“小遠,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你總是跟在我身後,叫我‘子衿哥哥’。那時候,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寧清遠心中一陣酸楚,卻強壓下情緒,聲音冷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楊子衿笑了笑,帶著幾分悽涼:“是啊……小遠,你說得對,我沒有回頭路了。其實,從你拒絕我那時起,我就已經對這裡毫無眷戀了。”
他說著,忽然向後退了一步,腳下便是萬丈懸崖。寒風呼嘯,捲起他的衣袂,彷彿隨時會將他吞噬。
寧清遠見狀,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楊子衿,你想幹什麼?!跟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
楊子衿看著他,神色黯淡:“說什麼?說我騙了你,說我早在大半年前,在離開京城之前,就和王郎中勾結,設計如何害死你的父王。”
“其實一開始,他沒有給我鎮魂蠱,是我要來的。我知道,戍國公死了更好,可你一定會很難過,我不想你那樣難過。”
“小遠,其實你一早就猜到是我了吧,所以這幾日才對我閉門不見,來說說看,你都找到了什麼證據?”
寧清遠眼眶微紅,聲音沙啞:“我父王出事之前,見過的唯一可疑的人,就是你。你說的話也有問題,父王不會在你待在北疆大半年後,突然問起你,我在京城的情況……是你先和他提起我的。”
“那天,你與我父王交談,被月遙兒撞見,她看到你將那信交於父王。當晚父王就出事了,月遙兒發現燭臺下的灰燼,知你是兇手,但她不敢聲張,因為春山被你收買,她害怕府裡有更多你的人,只能選擇先閉口不言,讓母妃加派人手保護王府。”
“南疆奇毒‘醉生夢死’,□□則化,隨風而散。你騙父王說,那封信是我囑託你交於他的。膳後父王習慣獨自在書房裡待著,他雖疑心你的說辭,但仍選擇開啟看了那信。那信上,沾了‘醉生夢死’,在開啟的時候,便已被吸入口鼻中。父王發覺不對時,想要呼救,卻發覺渾身無力,叫喊不出,想在紙上留下訊息也做不到,只能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一個青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