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落璃似乎是沒聽見像一尊雕塑一般呆呆的坐在那裡,眸光定定的看向殿門口。拓跋雲上前伸手拉住馮落璃的衣袖,輕聲喚道:“皇嫂!雲兒來了!”
馮落璃依舊沒有反應,青萼俯身在馮落璃的耳邊,輕聲道:“娘娘,雲王爺來看您了。”
馮落璃那般將自己與世隔絕的樣子,宛若一縷青煙在他們面前一點一點的飄去,那種抓不住的恐懼讓拓跋雲恐慌,不由得雙手拽住馮落璃的胳膊,連聲喊道:“皇嫂!皇嫂!皇嫂!你怎麼了?”
拓跋雲的叫聲,把馮落璃從某處拉了回來,低頭看著拓跋雲滿是淚痕的小臉兒,輕聲道:“雲兒,皇嫂好痛!皇嫂的孩子沒有了,是她們聯起手來謀害的,你說皇嫂當真那般十惡不赦嗎?要搭上皇嫂的孩子才足以平息她們心中的不滿?!”
說著馮落璃眼睛裡落下淚來,那種洶湧決堤的淚猶如她心中的痛一般傾瀉而出。
“不是的!皇嫂,不是這樣的!你還有云兒,有師父,我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還有…皇兄也會的!”
拓跋雲拽著馮落璃的手臂,一如當年想要尋死的母妃一般,那沒有絲毫光亮的臉頰之上盡是哀毀之色。這種感覺讓他恐懼,他不可以讓自己至親之人再有如此境地!
馮落璃定定的看著一臉堅毅的拓跋雲那張酷似拓跋浚的臉上帶著無限的關切,稚嫩的目光裡還染著點點憂懼,倘若腹中的孩子能存活下來將來一定也如雲兒這般懂事吧!可是他似的竟是這般悲慘,一個個身為庶母之人費盡心思的想要置他於死地,而他的親生父親親手灌下那碗湯藥?這世間大概沒有什麼比他更悲慘的了吧!
“雲兒,你知道嗎?皇嫂給他做了好多好多的小衣服,還給他想了好多的名字。將來長大了,讓你教他功夫,帶他玩耍……可這一切都沒了,都沒了!皇嫂的心裡就像被人生生的挖出一個大洞,鮮血淋漓,痛的厲害,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消弭分毫,只能生生的忍著、忍著,以後還要眼看著害他之人活的很好,還要和她們姐妹相稱,還要和她們共享一個夫君……”馮落璃看著拓跋雲,一連串的說著,猶如斷線珠子一般的眼淚,那樣無法控制的脫口而出。
“皇嫂!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雲兒會陪著你,一直一直!”
拓跋雲從未見馮落璃如此痛哭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總要有一個宣洩之處吧!她愛皇兄,皇兄也愛她,但皇兄那裡有千萬黎民放不下,江山社稷放不下,皇嗣傳承放不下,所能做的唯有委屈於她……
臨板殿內,李瑤難產,內殿的痛呼一聲高過一聲,穩婆和上了年歲的宮女忙成一團,焦急的讓李瑤用力、用力再用力,可孩子依舊半卡在產道之內,出不來。
外殿太醫們圍在一起商討著對策,倘若李瑤撐不住,很可能就母子雙亡;但若用藥便可能累及母體血崩無力再產,孩子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陛下!椒房她……”
一個穩婆急急忙忙從內殿跑了出來,撲通一下跪在拓跋浚跟前,一手的血腥,令人不適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朕要平安產子!”拓跋浚冷聲道,“椒房何事?”
“椒房她不肯再用力,說是說是要見貴人,哦!不!要見皇后娘娘!”穩婆戰戰兢兢的說完李瑤要她傳的話,有些肥大的頭幾乎埋在地上,不敢抬頭。
拓跋浚眸色一冷,李瑤所為之事,他並非不知,若不是她腹中的孩子,怎可留她到今日?現在她要見璃兒,莫不是又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