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哀家召你們前來是有一件事要宣佈”常太后一字一頓的說著,將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末了還特意看了馮落璃一眼,“如今弘兒也一歲有餘了,依著皇上的意思也該立中宮掌金冊管理後宮事宜了。如今太昭儀身子不大爽朗,此事便由哀家主持。皇上雖傳旨六宮立馮貴人為後,但未經手鑄金人昭告天下,尚不能作數。自先祖道武帝始,便以手鑄金人,成吉為後,敗則另立他人。既是先祖制,則不能毀之。”
手鑄金人的祖制,馮落璃是知道的,也深知必經此一遭。只是看常太后的樣子,並非只是將此事曉諭六宮這麼簡單,那種另有打算的神情,讓馮落璃有些不安。
“馮貴人,既是這中宮之位,陛下屬意於你,便早作準備罷!”常太后看看馮落璃繼續未說完的話,“哀家會命奉常寺擇吉日稟報皇上,到時別辜負了皇上對你的寵愛才好。”
“臣妾自當竭力而為。”
常太后略略點頭,而後掃了一眼其他人,“你們此後更加盡心盡力侍奉皇上才是,這天意屬意與誰還尚可。好生盡了做妃嬪的本分,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正經。”
“是!嬪妾謹遵太后聆訓!自當盡心盡力侍奉陛下!”
常太后臉上露出淺笑,而後看了悅玲瓏一眼,“今日哀家神清氣爽,沉痾痊癒,悅椒房功不可沒。容止,把那日吐谷渾進貢的象牙骨扇拿來賜予悅椒房。”
不大一會兒,太后宮裡的司官-容止便端著一個紅漆紫檀托盤走出來,掀開紅綢子,一把雪白透亮的象牙骨扇出現在托盤之中。那色澤質地,還有精巧無比的浮雕,讓眾人豔羨不已。
“多謝太后賞賜!”
悅玲瓏也不扭捏,接了托盤便恭敬謝恩。
“這是你應得的,難得你有這份孝心。這誰誠心侍奉、誰陽奉陰違,哀家心裡跟明鏡似的,不過是論功行賞罷了!”常太后一點兒也不顧及其他人的面子,不冷不淡的說著,那夾雜著嘲諷和隱喻的口氣,說的在場眾人臉上都不覺訕訕的。
出了太后宮裡,馮落璃一心想著拓跋弘,也無心其他一應眾人不一樣的神色,原本恭敬稱娘娘的出了太后的宮門便叫上了貴人姐姐,言語之中不乏諷刺之色。
倒是悠揚,臉上浮現出些許不屑,不過是太后的一言,這些人便風向突變,還真是‘機靈’的很。
到了昭陽殿之後,拓跋弘已經睡著了。看過拓跋弘之後,馮落璃才緩緩回到自己的寢殿。
“娘娘!今兒個太后是不是說什麼了?怎麼別的宮人待我們都不同了?”
青萼端了一盆百合花瓣水給馮落璃洗手,往日裡別宮的宮人見了都是恭恭敬敬的,不過是半日的功夫再見到總覺得那陰陽怪氣的語調在暗示著什麼。
馮落璃泡了泡手,擦乾,“太后言道非經手鑄金人昭告天下便算不得皇后,要本宮準備一下手鑄金人事宜。”
“那些人也太勢利了,不過是太后的一句話就值得他們那般阿諛。”青萼有些忿忿的,而後看著馮落璃道:“不過太后倒是提醒的對,娘娘您是該好好準備一番。省得某些奸詐小人再鑽了咱們的空子。”
馮落璃沒說什麼,心裡卻是想到了。今日太后的提醒是一個提醒,更是一個暗示,拓跋浚即便屬意她為後也違不得祖制。若是她手鑄金人不成,饒是拓跋浚再堅持,有天下人見證,也是不成的。
如今她有弘兒,不為別的也要為了弘兒不能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