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蛇狂舞、蠟象馳騁,中山之景果然鬼斧神工!”
這座館舍建在中山的半山腰處,所選位置視野極佳不但對山頂之色可以窺見一斑,對路過的風景亦是一覽無餘。遍山的雪松之中點綴著片片紅雲,可謂是白雪紅梅世間絕美之景盡收眼底。再加上中山特有的峭巖絕壁有了白雪的點裝更是別有一番勝色。
“可不呢?千金植就,民脂民膏壘成不美不勝收就怪了!”明翀喝著手中的茶,似是不經意的扯道。
“明大人,此言……?”
拓跋浚眉峰微突,睥睨著一臉事不關己的明翀,“你又在那裡放什麼厥詞呢?”
明翀聞言先是賠笑的看了看馮落璃而後神色肅然的看向拓跋浚,“陛下!微臣方才不過是感概娘娘那句‘鬼斧神工’所言極是罷了!”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門外的中山之景,“原本中山已然是世間少有之勝景,只因先祖皇帝到此處巡行嘆了一句紅梅白雪堪稱絕景,還命人在此修下行館。此處當任官吏便少不了每年都花費一大筆銀子將此處修繕一番,以供皇上巡行之時賞玩。陛下、娘娘今日所觀之景早已不復中山原本模樣,此處百姓更是為此所苦。當真可謂是君一言、民千累。”
“大膽明翀!你此言何意?!”
拓跋浚聞言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寒眸凜然冷冷的射向明翀。
明翀急忙跪下,“陛下息怒!微臣不過是據實而言,民心乃天下之根本……”
“住口!”拓跋浚冷喝,“明翀!你幾次三番頂撞於朕,看來朕對你是寬容太過了!”
明翀垂首不敢再言。
張佑和悠揚見氣氛有些冷也不敢多言。識趣的退到一旁。館舍內一下子安靜極了,只聽得爐子上燒開的熱水發出的滋滋聲。
馮落璃喝了杯中的茶,放下被子拎起茶壺給拓跋浚身旁的杯子續了些茶,端起來遞給拓跋浚,“陛下消消氣!”而後一臉靜色的看向明翀,“明大人,本宮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可否賜教?”
“微臣不敢。娘娘請問。”
明翀暗自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馮落璃發問無疑是救了他一命,不然依著皇上的脾氣發展下去即便是不想動他也騎虎難下非罰不可了。
馮落璃點點頭。靜聲問道:“本宮這一路走來倒是見到不少的梅樹,據地形志所言中山之土較為貧瘠,梅樹在此不易成活吧?”
明翀點點頭,偷眼看了一下神色未緩的拓跋浚。“此處的梅樹皆是自江北連土運送而來,需年年更換土壤才致成活。每年花費在此的費用不下萬計白銀。”
“哦!這倒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可謂是一座城池尋常人家的花銷。”馮落璃制止明翀還要說的話接過來淡淡說道,“本宮記得今年營、平二州大寒之災所用賑災銀兩也不過是三萬兩,如此說來花費在這些梅樹之上是有些多了。”說著似是目光短淺之婦人一般的看向拓跋浚。“陛下,臣妾乃見識淺薄之類,不知此言可對?”
拓跋浚怎會不知馮落璃的用意。中山每年的修繕重整費用乃是國庫一大支出,不但如此歷任官員到此都免不了在這裡做文章。變著法子借皇家之命從百姓那裡搜刮錢財用以增加政績。只是不過是短短兩日,中山還不曾遊得,這個明翀就接二連三的敗壞心情,真可謂是大煞風景。
不過馮落璃都這般說了,拓跋浚也不好再發作,值得點點頭,“皇后所言甚是,此事朕稍後會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