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沈睿就把這單純可愛的小少爺給洗了腦,披上了人家的黑色斗篷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門,不過沒走遠,就聽到了看門侍衛兩的竊竊私語。
一個說道:“好可憐啊,正宮來宣戰了。”
另一個道:“雖然謝爺出身不俗,但是屋裡這位沈爺房中人姿色更勝一籌,究竟誰是正宮娘娘,地位還挺存疑的。”
一個又說道:“哎,你別說還真是,我瞧著謝爺從房裡出來,背都駝了一半,但願別被刺激得顛瘋了。”
另一個繼續道:“那可不一定,我剛剛聽到屋裡那個沈爺房中人大喊了一句’我就是那個理由’,應該就是正大光明地亮出自己身份了。可憐謝爺,做小伏低跟在了沈爺身邊三載時光,卻依舊敵不過嬌滴滴的新人。”
沈睿腳下一挫,廢了好大勁才忍住沒回身揍人。好傢伙,國子監果然是龍爭虎鬥,哪怕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都能憑藉幾句話三言兩語竄成一個民間話本,莫非他們還有個副業是寫文章的?
沈睿這時候還想不到,之後的近三十年間,有一個名為《天驕鳳凰蛋與純情高門小少爺之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的話本幾乎登上了各地的巡迴舞臺,有人為之痴迷,有人為之瘋狂,還有人提筆回爐,重新依照著原話本故事寫了本《嬌妻床下藏,兄弟戀與房》的番外著作。
今後事今後談,反正沈睿如今是出來了。她歡歡樂樂地呼吸了好大一口的新鮮空氣,丟了斗篷,抬腳就往城外趕。
這個時候,應該還沒開始計劃。她該還是趕得上的。
思考到龍虎山其實離京城還有一點距離,自己的功夫又得收斂些以備不時之需,她便出門前先繞到馬行去租借了一匹壯馬,牽著繩出了城門後便騎上飛奔,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龍虎山下。問題是到了龍虎山也不是目的地呀,她仰頭望著山上的香火鼎盛出了神,尋思著周圍哪來的一座石頭山?
石山石山,按照許佑德正規化的形容,大概就是一座光禿禿的土丘,可龍虎山為佛教名山,方圓三十里都被虔誠的信徒給栽上了綠油油的樹苗,幾十年的茁長成長,已經彙整合一片廣袤森林,哪裡來的光禿禿石頭山?
恰好龍虎山腳下有個茶攤,過往腳伕都喜歡在困怠時候喝杯涼涼的苦茶,沈睿也坐了個位置,要了杯茶水潤口,可惜實在太苦,喝到一半就給吐了。正吐在了旁邊一人的錦緞鞋面上。
賣茶的老闆不高興了:“嘿,你這要了又不喝,還吐在別人腳上,這不是在砸我場子嗎?”
沈睿擺手道:“抱歉抱歉,剛剛是嗆著了。”
被吐了一腳面涼茶的客人也道:“這位小兄弟想來無心,老闆何必如此苛責?”
老闆誠惶誠恐:“這,驚了貴人的駕......”
那人擺擺手:“都是上山拜佛的凡人,哪裡來的什麼貴人。”
到底是在為沈睿解圍了,她拱拱手道:“多些這位大爺。”
她剛剛只顧著看那雙被自己糟蹋了的做工精緻的鞋面,沒好好地抬頭打量,如今拱手道謝時候,正抬了眉目,一入眼便是一驚,竟是個唇紅齒白,風流貴氣的翩翩少年郎,一身翠青如竹葉的衣裳,耳邊垂下來根細細的長辮,拿水潤的翡翠給紮了末端,似是無意的點綴,倒給他身上多添了幾分儒雅淡然。
而他的相貌實在是熟悉,就這麼略略地一晃眼,沈睿還以為自己見著了許佑德。
......莫非長相風流這一掛的,都是按照他那個模版長的?
揮手打發了茶攤掌櫃,這少年順了下鬢角碎髮,掛上了讓人耳暈目眩的笑容道:“姑娘芳名?”
沈睿一驚,極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公子慎重。”
“哦,想來是個大家出身有規矩的姑娘,”這少年沉思道,“不過頑皮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