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黑暗,鴉雀無聲,只有衙門燈火亮堂,還掌著滿院的蠟燭。
黑漆漆的牆頭上忽得一下冒出了兩個圓溜溜的腦袋,單瞧著好像是從牆裡頭長出來有頭有臉的蘑菇似得,有涼颼颼小風灌領口的詭譎。
誠然是沈睿和許佑德的蹤跡,他們最近似乎夜路走多了,端得自身行動風格也愛往魑魅魍魎那邊地方去湊。
沈睿在牆上瞧著那方亮堂的天地,託著腮萬分苦惱:“怎麼回事?衙門人怎麼個個加班?”
許佑德:“他們愛崗敬業也惹了你了?”
這下子沈睿不看向衙門口了,她一扭頭,揣著狐疑的目光對著許佑德好一陣的打量:”我最近才發現,你特別喜歡拿我說過的話來嗆我。”
許佑德嘆了一口氣哀哀道:“許是肚子裡沒貨,這才不夠自信,怕自己的話砸不了沈大姑娘的掛;而沈大姑娘每每出言必字字珠璣,我自當奉成金科玉律藏在心裡,藏著藏著就藏成自己的寶貝了,偶爾蹦出一句來也是理所應當。”
這等真誠而又沒皮沒臉的話也只有許佑德這廝能這般堂而皇之的說出口來,沈睿自覺臉蛋又燒了起來,於是乎直接毫無誠意地甘拜下風。
許佑德:“你這臉皮太薄太脆,會吃虧的。”
沈睿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沒錯,我也察覺了。”光在這個男人身上都算是吃了大虧了。
看著沈睿一副當真的面容,許佑德倒是愣了愣,而又疑惑:“我是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腳了。”
沈睿不好意思說是,又沒法昧著心腸來說不是,於是只好仰頭望天,望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投到了燭火昏黃的一方小地那去。
沈睿:“走。”
兩人飛身而起,跳牆而落直進院子,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兩道舉著火把的巡邏隊伍,暗搓搓地摸到了透著光亮的窗戶下面。
這是一個死角,是許佑德剛剛一心二用,邊嘴邊調戲邊雙目聚焦找到的暫時的棲身之地。
沈睿輕聲道:“現在怎麼辦?”
許佑德:“好辦,衝進去點了他定穴啞穴,然後把我們的身份和所發現的翻案證據和盤托出,若真如陽伯公說明,這位馬知府官良人善,想來應該不會冤枉好人。”
沈睿點頭,又問:“若他不是個有良德的官呢?”
許佑德斜眼乜她:“好問題!那我們只好行下下之策,要麼去劫牢獄,要麼就選擇放棄。”
至於放棄什麼,許佑德沒有說,但兩人心知肚明。
許佑德看著沈睿,沈睿陷入了沉思。
似乎只那麼一小瞬的功夫,沈睿總算是把頭給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