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轉身，轉得太突然。
江清淺的目光還落在他的背上，都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撞進他的眼裡，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梁昊的眉頭輕蹙了一下，忽然揚起了唇，自嘲的笑了笑。
“你這是什麼眼神？同情我？”
實在是她的目光復雜得……難以言喻，所以讓他有了這樣的猜測。
江清淺連忙否認，“沒……”
她承認她的心情確實挺複雜，但絕對沒有同情的成分，她要同情他什麼呢？同情他有個不瞭解他也不關心他的母親？
可是，她連母親都沒有。
她，只是震動。
羅卉的那些話，有很多都是她不曾想過的。
她知道羅卉一直對她不滿意，當年結婚的時候，因為她沒有足夠顯赫的身份背景與梁昊相匹配，所以沒少被羅卉為難。
她也知道梁昊當初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服了梁家二老，但卻不知道他竟已斷絕母子關係相威脅。
原來，他為她做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多到……她承受不起。
心裡對他的那些怨那些恨，隨著羅卉出來這麼一通攪和，似乎消散了不少，之前的責問和爭吵中斷了之後，似乎也進行不下去了。
她，沒有同情他。
可，梁昊卻有那麼一絲同情自己了。
他又抬起手在眉心揉了一下，身心疲憊得幾乎要支撐不住，他走了過來，無力的靠在沙發裡。
江清淺從這裡離開，已經大半年了。
這屋裡的擺設，哪怕只是毫不起眼的一個角落都沒有變過。
她離開了，他在這麼長的日子裡，只能看著這裡熟悉的一景一物，睹物思人，然後日盼夜盼她還能有回來的那一。
他只不過是不敢承認，她的心不在這裡，人回不回來都沒有用。
如今，連自欺欺人都欺不下去了。
“淺淺，你心裡很恨我對不對？”
他吸了口氣，也許是羅卉的出現讓他將心中的憤懣宣洩了不少，也許他終於不得不直面現實，反而平靜了下來。
恨，還是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