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聰慧一次，”牧折生現在終於能明白靈山上的那些精怪們為什麼那般寵她了，她就是一面鏡子，能看到所有你看不穿的、看不見的、執著的。就算這面鏡子照射了太多汙濁之事，也依舊這般乾淨，讓人一眼見到底。
“但不是每個人都如同你一般的。”
可靈寰沉浸在被相公誇獎的喜悅中，也沒聽見那句細不可聞的話語。“相公，我們不回靈山了嗎？改道去妖界是想要她聽什麼？”
“你忘了你的觸感被妖拿走了？”牧折生還記得那個被黑衣人捲走的白光團，“你當初全須全尾下山，就算要回去，也要全須全尾的回去。”
而且更重要的事，有文莖能力的人說她不想回靈山......
靈寰倒是很不介意，“這個啊，有沒有其實無所謂的，又不影響我什麼。”
“你再說一遍？”這一眼的凌厲冷冽，似是有利刃刷過，見勢不妙想求情的不語和尚在狀態外的靈寰齊齊噤了聲。
她雖然不知道相公為何生氣，但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面對正在氣頭上的人千萬不要問原因不要講道理，趕緊腳底抹油開溜！忙扶著額頭：“這個......哎呀我頭還是暈......”
“頭暈？不語，把昨日開的藥方拿出來再熬一碗藥。”他直接祭出殺手鐧，“告訴後廚，如果她去點菜就不給做，誰點先掏銀子。”
靈寰當即起身拒絕，“不了不了，我再睡一覺就好了，熬藥什麼的多費心神。”她大步跑出門，哪兒有方才半分病懨懨的神情。
黑兔子蹲在門口正在偷聽，也虧得是這一層住的都是有錢人，不是大通鋪那種環境，肥肥的兔子沒有被人捉了吃。
靈寰撈起兔子跑進對面自己房關上門，自拍胸脯說好險。
白吳思蹦躂上桌子與靈寰平視，“阿姊是不想回靈山嗎？”
“嗯嗯，”她點頭，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說：“山下多好玩啊，好吃的好玩的那麼多，我才不想回去呢。再者說，相公不會永遠呆在靈山上，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可是我們出來有半年了，算算日子也是山神該回去的時候。本來山神是不讓她下山的，如果回去沒見到她，山神會生氣。”兔子耳朵怏怏垂落。
靈寰把自己往床上一丟，抱著被子打了幾個滾才悶悶說：“五十啊，我自打有記憶起就在靈山，人間的一切都是大夥下山後告訴我的，在遇見相公之前我從沒親眼見過什麼是人間。”
她的手摸著左眼，心有憂戚道：“凡人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我這隻眼睛一看就不是凡人的眼睛，不讓我下山也應該有原因。”
“五十，我才知道我自己居然怕火你知道，比靈山上那顆柳樹爺爺還要怕。那種怕是刻在骨子裡的，我不得不多想在西水歸海市蜃樓裡，我附身在一個被當作祭品的人身上，所經歷的一切，更加像是親身經歷過的。”
白吳思沒有進入海市蜃樓，關於裡面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但再往前追溯是在湖澤鎮裡，木偶被火燒死的時候靈寰那種駭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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