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灼熱滾燙的岩漿從表皮爬入五臟六腑,沿著經脈和骨骼蔓延,她甚至都聽得見身體裡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這是常人無法承受的劇痛,一寸一寸鑿擊著、碾壓、融化。
牧折生從未這樣漫無目的地發散思緒,他半抱著靈寰,當回過神時光影已往前挪了一大格。
靈寰喉嚨裡發出壓抑的悶聲慘叫,她痙攣般翻滾,牧折生按住她,將手塞在她口中,虎口被咬的鮮血淋漓。
腥味在口中蔓延,靈寰清醒過來,後背的心跳緩慢有力,與溫熱的氣息一起隔著層層衣衫透過來,幾乎引得她心跳共鳴,但只是幾乎。
背後是熟悉的氣息,她回過頭,正好迎上牧折生瞳底烏沉沉的。
他抱著她,微垂著眼,氣息穩得一如既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髮間與身上積了不少雪色,層層疊疊都不曾融化。
靈寰閉上眼,緊緊捲縮發出低低哭泣。
真相使她瀕臨崩潰邊緣,無盡漫長的黑,浸染這片無形無影無邊無際的空間。
牧折生的嘴唇很薄,唇線鋒利,顏色極淺,不說話時有種近似冰雪般冷淡的色澤。
他輕輕貼近靈寰耳畔:“我們分開吧,靈寰,你要學會遠離我,學會控制碧水珠,不被它影響。”
所謂一見鍾情,其實是被碧水珠裡西澤的血所影響。
當碧水珠徹底融入靈寰的魂魄中,她將註定被血的主人吸引,一生追逐。
靈寰看不見他的面容,也沒有回頭,眼淚混合下頜鮮血落下,她按著左眼,似乎只要一用力,那顆讓她愛上眼前人的珠子就能脫離身體。
牧折生將她扶起,仔細擦去她唇邊鮮血。
靈寰垂著頭,自始至終不曾睜開眼。
許久他們都沒有說話,他的眼裡如靜水深潭,平靜無波看了眼靈寰,一步步消失在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