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心裡升起了一團火,卻又堵得難受,他覺得自己似乎被逼到了牆角。
方才還以為陳凱之很傻很天真的人,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傢伙可一丁點都不傻,甚至還很聰明。
他們這些人,本是想借故把陳凱之推到風口浪尖上,可誰知,這陳凱之竟是來了個將計就計,順勢就討錢了,真是個可恨的討債鬼啊。
陳銘心裡暗恨,可事已至此,眾目睽睽之下,陳銘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託詞,最後只好道:“兵部自然還要看太后娘娘和趙王殿下的意思。”
這等於是把問題推給太后和趙王了。
太后坐在珠簾之後,似乎一直都只是在觀察著陳凱之,並沒有什麼動靜。
趙王陳贄敬卻有些惱怒陳銘竟一推到底,他面上保持著從容之色,張了張嘴,正待想說什麼。
此時,陳凱之卻是愉快地笑了,忙歡天喜地道:“太后娘娘聖明,自有明斷,而趙王殿下自不必說了,他正要褒獎下官呢,可見對此也是樂見其成的。”
陳凱之真真是捉緊時機將事情一再定性下來,陳贄敬竟一時啞口無言,最後哂然一笑,大度地道:“陳尚書,你是兵部尚書,怎的如此小氣,陳凱之所請,也不是沒有道理。”
陳銘頓時氣惱:“既然太后和殿下都點了頭,臣遵旨就是。”
陳凱之連忙道:“那麼說好了,一千套軍械,外加兩千匹馬,一個營的糧秣供給,理應是一年三千擔糧吧?”
臥槽……
陳銘臉一黑,心裡猛的生痛了一下,這傢伙轉過頭就來漲價啊,軍械倒還好說,可方才還是一千匹馬,轉眼就成兩千匹了。
其實陳凱之最想要的反而就是戰馬,因為很多時候,軍馬就算是想買也買不著的,勇士營人數雖少,可馴養軍馬迫在眉睫,陳凱之只希望多多益善。
陳銘正色道:“只有五百匹,再多,就沒有了。”
他說的擲地有聲,這口氣是不打算再給半分轉圜的空間了,似乎他還覺得不服氣,接著冷冷地道:“該給的都給了,陳凱之,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到時,勇士營還是和從前一樣,這可就是你的干係了,老夫忝為兵部尚書,絕不容許有失。你得了錢糧,便是下了軍令狀的。”
陳凱之怎麼會不明白陳銘打的如意算判呢?卻是默然無聲,心裡則在道:“自你們表彰了我開始,我陳凱之就已經下了軍令狀了。”
一直在珠簾後的太后,從一開始就安靜得很,可此時,突的聽到她的聲音道:“陳卿家,卿乃尚書,何故要為難著一個校尉呢?陳凱之畢竟年輕,有這份忠心,哀家就甚是欣慰了。”
她這是想給陳凱之解圍呢,隨即又道:“好啦,你們該爭的也爭了,到此為止吧。”
陳銘忙道:“是。”
陳凱之本還想爭取一下兩千匹馬的事,可想了想,也覺得是要求得過份了一些,如今得了這個補給,總算比一開始只有一千兩的狀況要好太多了,心裡也還算滿足的,至少山上的收支,不至於太過難看,他便忙謝了恩。
太后透過珠簾,別有深意地看了陳凱之一眼,雖有不捨,卻還是道:“時候不早了,諸卿,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