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這東西,一個年頭、一個功效。
還有中藥的成分問題,跟早些年比也大不相同。
就拿安宮牛黃丸來說吧,這東西江湖人稱大還丹,閻王要你三更死,他能拖你到五更的神藥。
現在能買到的安宮牛黃丸,和四十年前的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只能說名字想同,東西差不多,內裡差個十萬八千里。
別的先不說,裡面有一味中藥叫犀角。
現在犀牛是國家保護動物,這東西本來就少,你再做藥材,這不活活把物種幹滅絕嗎。
所以,光犀角這藥材就被取代了,用別的什麼牛的角代替。
這藥效能一樣就怪了,功效也大大的不如,這也是為什麼,八幾年的安宮牛黃丸總能拍出天價。
而王仲尼大夫屋子裡的中藥味,就多了幾分傳承上的質樸和地道。
並不是說他用了什麼違法的東西,只能說這東西傳承不同,理解也不同。
醫學院畢業的學生,天天在象牙塔裡帶著,藥材都是供應商供給的,自來也不會見識什麼好藥材。
而王大夫,從小就跟父親在山裡採藥,見識的東西多了,自然就有自己的理解。
這份經驗,誰也別槓,除了自家傳承,誰也學不來。
出乎王爍的意料,林巧巧這大小姐,似乎並沒有對這地方有多嫌棄,雖然穿了一身雪白的連衣裙,身上香噴噴的,卻很怡然自得的走在狹窄的通道里,張嘴小聲輕呼,“王爺爺、你在哪?”
話音落下,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屋內深處傳來。
“你是小林的娃子吧,往裡直走,就到了。”
也不知為什麼,王仲尼的診所裡,連個燈都不開,昏昏暗暗的,像個停屍間。
直到見到王仲尼本人,這一切都解開了。
但見一身泛黃的白大褂,蜷縮在一張不大的椅子上。
屋子只有一個小窗,陽光透進來,不偏不倚,就落在那張椅子上。
王仲尼倒是頗有一股醫者風範,頭髮全然白了,但沒禿頭,茂盛的如同二十歲的小夥。
面板白皙的跟個女娃子似的,皺紋也很少,要不是上面佈滿了老年斑,說是個年輕小夥子的面板都有人信。
就是那雙眼睛,沒有一點神色,似乎像兩個茶色的玻璃球,渾濁的令人驚訝。
王大夫身旁站著一個女娃子,引導眾人落座。
想來,這王大夫年歲大了,得了青光眼,幾盡失明,選這女娃子當個入室弟子,伺候他起居的同時,也傳承他們家的醫術。
謝飛他們還沒來得及客套,王大夫就說,“聽你們這幾個的腳步,年歲大的身體不行,多休養修養就好了。女娃子神完氣足,就是有點著涼,以後多穿點衣服,至於那個男娃子嘛,嘖,有點難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