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空夢
“嶢山險峻,但城西五裡外無險可守,都是低矮的小山坡,易攻難守,而嶢山前天水澗有條狹路,不宜大軍透過,嶢山在前,他們恐怕會繞路攻下牧安城,從城西方向將我們圍困在此,奪下嶢山,再往後…就更無山勢可依了。”
商長珩看向左百川。
大抵是一同習武養出的默契,左百川沉默片刻後,說:“我去牧安。”
“牧安城外是平原,城牆…大抵也許久不曾修繕過了。”商長珩此刻不再是少年郎,而是一位沉穩的年輕將軍。
左百川周正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殺機畢露,“那咋了,老子就他孃的跟這群雜種面對面幹一回,讓東夷雜種知道咱們周人不是軟骨頭,”
“好。”商長珩點點頭,便看向魏青夏,指了指沙盤上的一處,“你守在此地,東夷人要打,就放進去讓他們攻城,再自後將他們徹底困在牧安城外,東夷勢必派兵增援,你要頂住逃竄的東夷,再於此處。”
他指尖向後退了退,“擋住增援的敵軍。”
左百川和魏青夏都露出驚詫的神色。
連青陵都聽明白了,商長珩要以這個牧安城做引子,想打下嶢山要先拿下牧安,左百川守在牧安,魏青夏派人擋在路上,放一批進去打,再形成合圍之勢,同時魏青夏還要頂著來增援的東夷人。
“十五天。”商長珩沉聲道,“無論如何,你們要頂上十五天。”
兩人之中,魏青夏的仗顯然更難打,左百川想說什麼,卻被她打斷:“長珩,你想做什麼?”
商長珩目光沉冷,一字一頓,“打回暘城去。”
暘城,他們剛入喪家之犬一般從暘城被打了出來,連大司馬魏山甫都折在了那,青陵終於想起這一戰。
笞地之戰。
無論暘城還是嶢山,都屬於笞地,大司馬魏山甫在此戰中隕落,年輕的帥才商長珩也因此戰徹底於三軍之中站穩腳跟,成了三軍統帥。
《廣遊志》中寫得也很含糊,只記載了商長珩奪下了什麼陣地,但卻沒提過兵法,現在看來,商長珩安排好一切後,要親自帶人繞去大後方。
打仗哪有不危險的,左百川和魏青夏什麼都沒說,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
青陵記得書中曾記載過,在瑞興年間大周與東夷和談數次,最後割地止戰,大司馬魏山甫想打也是有心無力,而割地就意味著將大周的百姓交了出去,在周之前鮮有人祭,但在人祭在東夷卻十分常見,三天一小祭,五天一大祭,用的人,自然是周人。
甚至於周人就是他們囤積的糧草,故而打起來大周節節敗退,打仗打仗,打得就是補給,大周的天災令糧食顆粒無收,別說軍隊,就連百姓都是一個村一個鎮地餓死、凍死、病死。
“盡量放多一點敵軍進合圍圈。”商長珩說,“越多越好,困得人越多,東夷便會派更多的人去救,將各軍將領和先鋒都叫來,人隨你們挑,必要將他們死死釘在牧安城。”
“得令!”兩人異口同聲。
在離開時,兩人又同時駐足,回過頭來。
魏青夏說:“太平啊,長珩。”
左百川便笑,“打他個太平出來,盛世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