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拼了命地也只擠進來一兩束,能為這個房間添上一點點光亮而已。塵埃噗倏地撲灑在空氣裡,尤其是在角落那張柔軟至極的床鋪上方聚攏的最為明顯。
暖被下隱隱約約有個人形,但僅憑被子的褶皺,根本無法確認底下是不是躺了個人。
直到最後一滴液體也順著血管進入了夏禾的身體,她輕輕皺了下眉頭。
“你醒了。”
原本令人如沐春風般的嗓音聽在夏禾的耳裡,卻像是隔了好幾個世紀的陌生。
陳肖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模樣的?明明是那麼一個堅韌的人,為了心中的執念可以獨自承受那麼多的苦痛磨礪。
可如今卻又因為她的事情,而逼著綁著也要讓她改變想法。看似他沒有變,還是那麼不見長城心不死。
但夏禾知道,陳肖身上那種最令人舒適的特質正在一點點的消失著。
“你要關我到什麼時候?”
夏禾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粗糲的像是在砂輪上磨了又磨。她已經三天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了,也倒是能想得通。
陳肖沒有說話,站起身來走到床邊。
俯下上半身看著夏禾,好看的一雙明眸中映出一張蒼白瘦弱的臉,正是夏禾的影子。
“你知道到嗎,傅思哲已經停止了找你。看來,我的辦法還是有效的。”
夏禾實在不想跟他說話,偏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明白夏禾現在不想看見自己,陳肖也不生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瓶新的營養液,掛在吊瓶架上。
叮呤咣啷的聲音鑽進耳裡,夏禾回頭看見陳肖的動作,張了張嘴,還是說了:“不用再輸液了,我會吃飯。”
“怎麼,改變主意了?”
陳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地看向夏禾。
“你沒聽錯。不過我現在要睡覺,出去。”夏禾的語氣很平淡,可是陳肖卻從中聽出了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意思。
沒有再多說什麼,陳肖便出去了。
就在陳肖出去的那一瞬間,夏禾睜開了眼睛。
“呼……”夏禾輕輕嘆了一口氣,胸中的鬱結稍稍散去了一些。還好這幾天她絕食抗議是實打實的,否則的話陳肖也不會相信自己是因為聽見他要對傅思哲不利的訊息後才用著這種方式跟他對著來。
靠手肘的力量撐起上半身,夏禾掀開被子,打算從床上下來。
好幾天一直躺在床上,夏禾的下半身有些痠軟,腳下沒站穩就急著起來,身體的慣性讓她“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雖然是木製的地板,可這麼脆生生地跪下還是讓夏禾的膝蓋疼痛難忍,似被重錘砸在上面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