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璟道:“母后想也知道,九弟名義上是您的兒子。可是您要動他一根寒毛,也要經過父皇的同意。就說那玉明宮吧,早被貞妃經營的密不通風,針插水潑不進了。您想嚴懲九弟,您有沒有想過父皇會不會同意?”
錢皇后想到這裡就不由惱怒:“你父皇……還不是被夏姬那個狐媚子給迷惑住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對她念念不忘,對這個小畜生百般迴護。若非有他給這個小畜生撐腰,他怎敢喪心病狂若此?”
蕭少璟道:“正是如此,如果咱們對此事窮追猛打,父皇一定會迴護九弟,到時候咱們不但不能讓他付出代價,反而有可能惹惱了父皇。更可慮的是,大哥那頭可是處處向他示好,一心要把九弟拉到自己的陣營中去,到時候咱們就會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強敵。九弟聰明敏銳,能力極強,咱們可不能把這樣的人才推到大哥那邊。況且他的後邊可還有成國公府呢。”
錢皇后皺了皺眉道:“那依你的意思,要怎麼辦?”
蕭少璟道:“既然咱們明知不能對他如何,何不乾脆大度一些,表示寬宏大量,既往不咎,賣他一個人情。到時父皇喜歡,咱們日後也可趁機拉攏他。”
錢皇后憤憤不平:“難道就這麼放過了那個小畜生?珉兒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就白吃了?”
蕭少璟臉色一寒,他模樣生得好,這樣沉下臉來,眉宇間顯出一抹陰鷙之氣,倒也頗為瘮人。“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將來兒子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咱們還不是想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
錢皇后心有不甘,猶豫再三,到底是兒子的大業重要。“小不忍則亂大謀,就聽你的。”
玉明宮中,貞妃和蕭少珏母子也有一番密議。
貞妃充滿憂慮地道:“母妃知道你對永寧宮心存怨恨,昔年若不是永寧宮從中弄鬼,夏姐姐也不會那麼早便芳華早逝,這些年來永寧宮視咱們如眼中釘肉中刺,沒少在後邊使壞……可今回你差點淹死了八皇子,我怕是那邊不會善罷甘休。”
蕭少珏眉目中隱含著淡淡的冷笑。當年錢皇后設計害死了夏惠妃,以為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哪裡想到夏族秘營的實力和效率比東廠錦衣衛還要高上一籌,早就被蕭少珏查出了蛛絲馬跡。可笑二皇子蕭少璟還擺出一副慈愛兄長的模樣拉攏他。
“母妃放心吧,兒子並不是胡作非為,只為發洩一時的怨氣。”他一雙黑眸中寒光閃閃:“前幾日國子監祭酒林大人上書父皇,請父皇立皇長兄為太子,早安社稷天下之心。父皇雖然沒有表態,朝中卻鬧得沸沸揚揚,一派支援皇長兄,一派支援二皇兄,差不多也算是勢均力敵吧。外祖父在軍中威望甚高,若是外祖父表態支援皇長兄,二皇兄恐怕就要灰溜溜地去封地做他的藩王了……當次關頭,二皇兄是絕不敢得罪咱們的。”
“這……”貞妃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年僅八歲的孩子,“你在把八皇子扔下池塘的時候就把這一切都想好了?”
蕭少珏點了點頭。
夏族人比正常人的壽命要短,所以心智成熟更早些。可是這孩子才八歲啊,貞妃只覺得一陣心痛。
這件事是絕對捂不住的,當天晚上嘉和帝就把皇后、貞妃、八皇子、九皇子全都傳到了建始殿。
除了他們四個,嘉和帝還把自己所有的兒子,以及唯一的女兒三公主蕭元姍一塊叫了來。
嘉和帝坐在闊大的龍椅上,看著地上跪著的妃子們和兒女們,氣得直拍桌子。“你們一個一個的,真是好樣的。朕剛剛接到雲州八百里加急的求救文書,雲水決堤,滎昌縣遭了大災,成千上萬的人無家可歸,光是被大水淹死的就有幾千人。朕的百姓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凍餓而死。朕正焦頭爛額呢,你們倒好,不但不為朕分憂,反而兄弟相殘。弟弟把哥哥扔到水塘裡,差點淹死?你們的孝悌之心呢,友愛之誼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八皇子是被錢皇后抬著來的,為了表現他被弟弟欺負的不成樣子,來之前錢皇后特意讓擁有一雙妙手的宮女給他專門化了妝,此刻的他嘴唇青紫、雙目呆滯,顯得悽慘無比。
八皇子聽見父皇這番話的意思似乎是向著自己的,哭唧唧地說道:“父皇,求父皇給兒臣做主啊,兒臣被老九扔到水塘裡,差點淹死凍死,兒臣差一點兒就見不到父皇了啊!”說著膝行到嘉和帝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掉。
嘉和帝看著兒子的慫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把他踹到了一旁,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你還有臉在朕的面前哭?你是哥哥,你比老九還大一歲,被他打得連手都還不了,真是個廢物!你若是再這般不學無術,朕就把你送到南大營去,讓那邊的將領好好操練操練你!”
南大營位於大齊和大梁的邊界,兩國常年軍事對峙,五年一大打,三年一小打,死人是家常便飯。南大營的武人據說十分彪悍,嘉和帝要是真把他踢到那裡去,他還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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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聽了這三個字,臉色立刻變得蠟黃起來。連哭都不敢哭了。
錢皇后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的,皇上這些話,何嘗不是在罵她教子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