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發話,在場的人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眾人皆是開口擁護,皆說良妃的點子極好,隨後便有宮女拿上來一個精美的繡包,大小剛剛是手掌那麼大,還有專門的人背對著觀景臺打鼓,此舉主要是為了防止有心人刻意刁難哪一個。
“研姝,這夜宴上怎麼還要擊鼓傳花啊?”
“嗨,說是夜宴,還不都是為了給在座的人找樂子的,你瞧瞧今兒在場的世家小姐,那個不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的,一般這種情況主家就會想著法的讓你施展本事,若是有哪家的互相看上了,皇上就會牽個線,賜個婚,以示皇恩浩蕩唄。”
“皇上又不在,怎麼確信哪個真的有情,況且,萬一真的看上了,不好意思展示,被皇上會錯了意,那豈不是要陰錯陽差了。”
“皇上是不在,可你看不是有好幾位妃子嘛,做皇上的寵妃哪裡有那麼容易,察言觀色、人情世故、分析利弊缺一不可,這些娘娘們會看著形勢彙報給皇上,由皇上來決定給誰牽線,況且,皇上還要根據朝堂布局的,斷不可能讓哪一方勢力強強聯合,為了讓各方能夠互相牽制,偶爾指錯了也是正常的,反正都是要婚配的,只要門當戶對,哪有人在乎你心裡想什麼。”
夏之遙想不通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但是看著在場的小姐們皆是身懷絕技的,想來一會兒必定會是一場大戰。
隨著良妃的一個手勢,鼓手便開始了,鼓點密集且帶著節奏,皇宮裡面的鼓手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聲聲鏗鏘有力的落在羊皮鼓上面,聲音雖大,卻不覺得震耳,那繡包就在人群之中傳遞了起來。
繡包先是在小姐席間傳遞,而後從末尾的一位扔到對方的男子席位上,再從末位到上位者手中,最後由上位者傳遞到妃子手裡,如此形成一個閉合的傳遞圈子,鼓手的第一次起落點開始,眾人便開始傳遞繡包。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鼓手的察言觀色有意為之,儘管是鼓手對著觀景臺打鼓,可還是在繡包剛剛好傳到了良妃手中的時候,鼓聲突然戛然而止,這下子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良妃的身上,良妃扶額笑的嬌媚。
“良妃娘娘,那鼓手是背對著我們打鼓,顯然這便是做不得局了,既然這樣鼓聲還是選中了良妃娘娘,看是今兒個是老天爺註定要讓良妃娘娘給我們開開眼了。”
說話的是太學傅趙大人的女兒趙怡然,一向以才學著稱,早前便與六皇子明親王定下了婚事的,因著太學傅心疼女兒,所以婚期暫時拖延著,明親王又是當朝最得寵的皇子,大有可為,所以這趙怡然說了話,良妃也是高興的應著。
“既然這鼓聲選中了我,那我也不好壞了規矩,今兒眾位姐妹都在,我也實在不好班門弄斧,如此便傳了筆墨吧,我便書寫一篇助助興,不過我一向是無才著稱的,在座的眾位可不能笑話,權當是我拋磚引玉了吧。”
良妃娘娘話還沒有說完,早便有宮女抬了筆墨書桌放在中央,只等著良妃娘娘下來一展身手,眾人都是看著,良妃也不託大,不曾過多展示,只不過是隨意謄寫了一篇詩篇,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完了。
宮女拿著那詩篇在眾人面前走了一遍,所見之人無不誇獎交好,良妃娘娘略有些不好意思,嬌羞的回了座位上,等著眾人給評判。
夏之遙雖坐的遠些,卻也看見了那篇書寫筆墨,若說是極品,那倒是也算不得,嚴正規整,稜角分明,大概可以算得上是中上水準,可是在座的眾人卻是誇得五花八門,有的說這幅墨寶有名家風範,還有說這應該收藏,甚至還有的人開口問良妃娘娘是否願意相贈,一時間場上好不熱鬧。
夏之遙便有些不解,就算在場的人都想捧著良妃娘娘,可也不必如此,良妃娘娘既然入宮多年且聖寵不衰,怎會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於是便稍微低頭小聲問道。
“研姝,這良妃娘娘的墨寶水平真會如此?”
“怎麼可能,良妃娘娘入宮前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在這京都你根本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與她平齊,你別看那鼓手是背對著這邊的,可那鼓手面前站了人呀,給個提示鼓手就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良妃娘娘是上位者,自然是要第一個上場。
良妃娘娘若是表現的不好,豈不是丟了皇家顏面,相反若是太好了,後面的人則會興致缺缺了,所以才會選擇墨寶這一方式,因為這個但凡是京都女子都是苦練多年,誰也不遑多讓,所以想要表現的人都不會選這一項,看似一切都是偶然,實則全是計劃好的。”
夏之遙愕然,如此看來這皇宮中的妃子活的還真是不易,從小被當成重點培養,但凡有可能需要的每一樣都要學,且皆不能落於人後,進了宮還要時時小心謹慎,要心思縝密,一刻也不敢放鬆,就這麼一場夜宴,都要算計的恰到好處。
眾人說了會兒話,鼓聲便又開始了,隨後果然任由鼓聲怎麼傳遞,都未曾停留在三位嬪妃手裡,基本上都是男席那邊停留一次,女席這邊停留一次,男人或許舞劍、或許作詩,女人則是撫琴、跳舞,反正是各盡所長,一時間也是百花爭豔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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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個時辰下來眾人都不在拘束了,也就開始樂在其中人,甚至於有準備好的世家小姐開始躍躍欲試,恨不得鼓聲剛剛好停留在自己的面前,以此來得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得到對面眾位王孫公子的側目。
坐在夏之遙右手邊的夏暮淳便是做足了架勢,每次都是死死的盯著那個繡包,就希望繡包剛好在自己那停下,可是偏就不湊巧,每次繡包在夏暮淳手裡的時候,鼓聲都是激昂慷慨,完全沒有要停留之意。
儘管夏暮淳已經儘量讓繡包在自己的手裡停留的足夠久了,可還是無濟於事,相比於夏暮淳,夏之遙完全是將這個繡包看成了洪水猛獸,每次都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將繡包扔出去。
又是一輪鼓聲起,繡包從世家小姐這邊的上位處傳了過來,夏之遙的眉頭又皺起來,盯著那繡包就離自己越來越近,夏之遙甚至預先練習了好幾次快速將繡包甩出去的動作,夏暮淳依依不捨的遞出等著夏之遙接手,夏之遙無奈的抬起手指尖,剛剛觸碰到繡包。
偏偏這個時候鼓點聲突然便消失了,一般來講按照這種情況,夏之遙接了手便是夏之遙的了,正要在心裡咒罵幾句,夏暮淳卻在鼓聲停止的瞬間將手往回縮了一下,這下子便看起來是繡包離夏之遙的手指還有一段距離。
如此一來,本該由著夏之遙上前展示卻變成了夏暮淳上前,夏暮淳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甚至還回過頭用勝利的眼神看了夏之遙一眼,隨後擺了擺衣角,起身去到了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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