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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1 / 2)

第 39 章

元後閔氏逝世,其人出身於世家大族,生前除卻誕育嫡長子麗碩公主、撫養皇次女興陵郡王的功勞,並未行差踏錯惹過鹹安帝不滿,麗碩公主雖有和離等事,也未曾失去過鹹安帝的寵愛,因此即便定賢皇後生前節儉,喪儀祭禮依舊十分隆重,整座禁宮皆飾以雪白麻孝之色,僧道的法事道場長日持久,以致一入禁宮便能聞到淡淡的焚香氣味。

定賢皇後逝世,最最傷心的無疑是麗碩公主,他幾度在靈堂上哭得昏厥過去,興陵郡王也瘦了一圈,形容蒼白,不過即便興陵郡王君不得不分出精力照顧麗碩公主,她獨自一人也應對有度,倒是有不少臣子感嘆她的純孝。

定賢皇後生前倒也算得上是廣施恩德,盤桓多日的哭聲中,確也有不少真心實意,連一向斷不了絲竹管絃、風花雪月的建陵郡王都十分安分,然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哭靈就主要是苦差,而即便蕭定君對定賢皇後持有敬意,一直恪守本分跪侍哭靈,陸恩儐卻格外擔心蕭定君的腿,只是他也知道身為侍君不敢壞了禮數留下話柄,沒有辦法,只能是回去之後親自和奴才們一起,倒著班徹夜熱敷與按摩。

相對較為輕松的是鬱陵郡王君,因為吃了不少苦藥和針灸的苦頭之後,他又有了身孕。鹹安帝沒有嫡女,眾皇女都是庶女,而她至今還沒有一個孫女,鬱陵郡王君已有了兩個兒子,而此次懷相與前兩次大不相同,且聽說他害喜害得格外厲害,一向說話模稜兩可的太醫都說極有可能是個女嗣,若真是如此,便是鹹安帝的第一個嫡出的孫女,顧及他腹中皇孫,鹹安帝令他每日只走個形式即可。再就是任荷茗,他雖然已經接了冊封蘭陵郡王君的聖旨,然而畢竟沒有過門,並沒有許他跪侍哭靈,他便是入宮陪伴在周太後身邊,陪伴周太後禮佛念經,亦抄寫經書由檀殿高僧焚燒以致哀思。

周太後並不算是與定賢皇後有多深的感情,只是這些年來,他深覺定賢皇後膝下沒有皇女又在家族、皇帝與兒子之間周旋的不易,定賢皇後又從未有失為人婿的本分,因此偶爾也不禁嘆息。

福陵王和福陵王君餘氏是周太後最為疼愛的幼女小婿,兩人素來陪伴周太後最多,又最會哄逗周太後開心,因著周太後少有展眉,即便致哀辛苦也時常來看周太後,是任荷茗那段日子打交道最多的皇親。

福陵王不愧是鹹安帝與廣陵郡王的同胞姐妹,相貌也生得極美,只是說不得,為人有些憨憨的,一方面做事直來直往,甚至有些簡單粗暴,一方面又心性單純,像個小孩子似的。宮中人不敢當面直言,卻也有人說,福陵王雖不能說是個傻子,但多少是有些不靈光的,好在卻也十分可愛,且天生神力,早年曾在南疆戰場拼殺,軍功赫赫,誰也不敢小覷慢待。福陵王君也是個直爽率真的,圓臉上一雙大眼,又愛笑,因著母家餘氏是鎮守西南的武將世家,自幼便入宮由當時的魏太後教養,也是周太後看著長大,周太後自己連出三女,膝下並沒有兒子,便是他極得周太後的喜愛。

兩個人站在一處,似一對大福寶娃,也是一種玉女金童,膝下又多女兒,倒真是天生福命、珠聯璧合的一對,周太後見了她們,多大的煩惱也沒有了,怪不得最最偏寵。

任荷茗和福陵王君也十分談得來——主要是福陵王君愛吃,守靈不能吃東西,餓著肚子來慈寧殿時,任荷茗當機立斷把禦膳房給他的糕點和蜜糖大方分他一半,且交流了一番關於糕點的見解,福陵王君便對任荷茗很有好感。他知道任荷茗被守喪耽誤了婚期,還塞給他兩個核桃糖,撫著他的手安慰他道:“你年輕,不在這一年兩年,不必著急。太年輕有身孕也容易兇險,你瞧本君,成婚後好些年無所出,他們都笑話我,前些年,順順當當三個大胖閨女,他們都羨慕死我了。”

任荷茗臉頰微紅,忍俊不禁,他臉紅害羞又帶笑時,看著格外明俊可人,福陵王君瞧著他嘆道道:“可惜本君沒有兒子,不然你出嫁,本君就給你梳頭——唉,可惜本君幾個女兒年紀小,不然討你做女婿多好呢,可陪著本君吃些好吃的,不像家裡傻兮兮的四個女人,紅糖白糖都吃不清楚。”

任荷茗趕緊勸道:“如今荷茗是王君的侄女婿,也不是外人啊。王主雖然不懂,卻很向著王君,王君要吃什麼王主和幾位少君都是肯費心的,王君是很有福的。”

福陵王君摸摸耳垂笑笑,道:“本君也覺得。”

周太後聽見,也不由得笑一笑。

當然福陵王君待任荷茗好,更重要的似乎是他和福陵王都同蕭定君關系不錯,有幾回蕭定君哭完靈腿傷難耐,站立行走不便,是福陵王君親自去扶著的,薛鈺雖然是陸恩儐所出,但卻是蕭定君看著長大,說是蕭定君半個女兒也不為過,福陵王妻夫對任荷茗的好,更多是愛屋及烏。

因著宮中一時之間涉及許多神鬼之事,東方儀成為了皇宮的常客,任荷茗時常在宮牆轉角看見她冠上醒目的飄帶,更加曾在宮中偶遇了她一回,彼時任荷茗打發了朱杏下去休息,正巧獨身一人,只見東方儀一襲白孝,墜著如意玉扣的廣袖及地,窄腰纖纖,漆黑長發盡數用白玉蓮花冠規矩挽起,飄飄縷銀蓮花暗紋長帶拖在背後,比素日更見仙風道骨,轉過宮門來見了任荷茗微微一愣,旋即行禮道:“微臣見過蘭陵郡王君,郡王君玉安。”

任荷茗亦頜首回禮,道:“近來諸事,東方大人辛苦了。”

東方儀則道:“事死之事倒不算難,反倒是事生難些。不知郡王君可曾聽說過,‘天機不可洩露’這句話?”

任荷茗覺得好笑,卻也只抿緊了唇,手指繞了繞素色絲帕上墜的銀絲玉扣纓絡,道:“這不是民間招搖撞騙的遊方術士常用的搪塞語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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