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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 (1 / 2)

第 142 章

任荷菱去了,雖然不體面,但鹹安帝令他出過一回家,他便是與崑山侯府沒有關系的一個人了,任泊峻雖然傷心,雖然一夜蒼老,但一切也唯有隱忍在心中。任蘊珪與他是一父同胞,自然也十分傷心,但有姜小茵在,也不曾失了分寸。至於莊子上的姜側侍,大悲之下嘔出了血,纏綿病榻,任泊峻心軟之下,便容許任蘊珪將他接到府上奉養,但也沒有接他回崑山侯府,任荷茗命人給姜小茵帶話,他也很識時務,回話說一定會照顧好姜側侍,不會讓他再生事。

此次雖然不是任荷茗第一次陪親蠶禮,但是卻是較為特殊的一次——主理的是恩貴君,他出身遭人詬病,縱使如今他的女兒薛鈺身為長安軍元帥,再無人敢輕慢,也還是有許多事需要任荷茗這個侯府出身的女婿去做。

較為麻煩的是,如今東宮已立,薛鎮已是正經太女,她的正夫趙典也已冊立太女君,外命夫之中,他才是正經的魁首,只是因為鹹安帝有心要抬舉薛鈺,才特意下旨由任荷茗陪祭,對此,太女君並不高興。任荷茗陪著恩貴君在祭臺上行禮之時,看見他華麗妝容下眼中一閃而過的怨光。

沒有人知道東宮的衛側君曾經就是任荷茗身邊的青荇,但是任荷茗曾經維護過衛清行,這是太女君始終記在心裡的一件事。如今薛鎮正式冊立儲位,趙氏壓中了寶,蘇氏灰飛煙滅之後,趙氏在朝中的地位也舉足輕重起來,連帶著太女君的權勢也空前地膨脹,唯一的不足之處便是沒有屬於自己的女兒,而薛淩進入太學之後,成績一直出類拔萃,加之幼年在民間生活,對許多事的看法十分透徹,更勝於高門嬌養的少君們,得了學士們的盛贊,鹹安帝與薛鎮也因此對她十分恩寵,衛側君作為薛淩生父,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他相貌豔美,深得薛鎮寵愛,在東宮之中與太女君漸有分庭抗禮之勢。

雖然與太女君不似從前親近,但福禍相依,因著滄瀛國主要入宮,鹹安帝終於鬆口將建陵郡王妻夫放了出來,任荷茗終於又得見樸慧質。幽禁的這段日子來,建陵郡王妻夫終是有了真感情,建陵郡王回府之後,竟然問過府中眾侍的意思,願意走的都給了大筆金銀送走,不願意走的也願意終生奉養,雖然沒有明說,但看那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再去正君以外的人的房中了,打算和樸慧質正經好好過日子。雖然京中貴夫們見慣了薛鑰從前的德行,總覺得她不可能真收斂一輩子,改了沉浸風月錦繡堆裡酥酥軟軟的口味只吃樸慧質那麼硬邦邦的一種,但一時之間,薛鑰倒真似乎是□□回頭,獨寵自家正夫了。

樸慧質一放出來,任荷茗就著急請他來做客,只是迎出門去,見他下馬而來,跨過門檻,不由得一愣——樸慧質似乎真與從前不同,依舊是赤誠又驕傲的一個人,只是更多了許多經歷世事磨礪的清明,他身著沉穩端莊的煙紅色繡彩麒麟圓領長衫,深藍近黑的百褶裙子,發髻利落用攢花劍金冠束起,從前宮裡的尚侍教了多遍還是別扭的規矩,如今洗練了心性,又有薛鑰在打發時間時仔細教導,行走坐臥都十分不同。

看任荷茗上下地打量他,拿了他的雙手仔細端詳,樸慧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事。有你託付的人照拂著,並沒有吃什麼苦頭。在宗人府裡,難免有要自己動手做飯縫衣的時候,我弄不來的,三娘雖然嘴上嫌我笨,其實都替我做了…”

任荷茗眼前不禁浮現薛鑰一面別扭地說著樸慧質笨,一面自己費心研究爐灶搗鼓飯食的樣子,忍不住想笑。要知道,從前薛鑰是最信奉君女遠庖廚的,身上雪白的衣服不喜有一點髒汙,如今竟肯洗手作羹湯了。其實她性子不壞,腦子也不壞,不過是被教得有些歪,如今碰上了對的人,倒也不失為一個體貼的妻君。

任荷茗含笑逗他道:“你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樸慧質兩頰飛霞,憨態可掬之中又有一種羞澀又豔麗的風韻,那是在薛鑰的疼愛之中才生發出來的、他身上從前沒有的光彩:“…嗯。”

任荷茗還要逗他,他卻捏了捏任荷茗的手,道:“我卻還有一事要告訴你。”

說著附在任荷茗耳邊輕輕說了。

任荷茗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樸慧質道:“我想著你總該知道,但,怎麼做是你的事。”

任荷茗點點頭,道:“無論如何,謝謝你。”

說完又道:“好容易出來,一定要在我這兒吃一頓接風洗塵的宴再走,走時把我給你請的辟邪觀音白玉瓶帶著,這時節正好插些柳枝,也算風雅。”

樸慧質聽任荷茗這樣說,大約是想到他家那個好風雅喜素色的郡王,耳朵紅了紅,沒有再拒絕。

樸慧質往昔是貴夫們口中的笑話,是因不得寵而為眾人墊底的安慰,如今卻成了眾人羨慕的物件了,只是還差一個孩子。不過任荷茗也知道,雖然因許望好獲罪,薛鑰不能明面上戴孝,心中還是為他守著孝的,樸慧質因此一直用著王留手中當年為蕭純鈞避孕滋補身子的那張藥方,待到時停藥,懷嗣必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樸慧質如今好容易得來的好日子傳到太女君耳中,只是讓他更加不快,幾次見到樸慧質,也常說話帶刺,任荷茗想,太女君與樸慧質曾經是皇女君中一個天、一個地的存在,如今掉了個個兒,太女君本就鬱郁,更加難以接受。但,也只能護著樸慧質些罷了,樸慧質比過去通透,倒也不需要任荷茗太費心。

在鹹安帝的授意下,薛玄澤的百日宴被辦得極其盛大,任荷茗穿了石榴色的織錦廣袖禮服出席,是無可爭議的焦點,眾貴夫公子都恭賀不止。宴會已經開始許久,方聽見通報道:“太女君到——!”

眾人皆起身行禮,任荷茗見太女君著青金瓜瓞綿綿的華貴禮服,昂首而來,徑直在主位上落了座,道:“都平身罷。”

任荷茗謝了恩起身,抬起眼,只見太女君妝容端莊鄭重,目光涼涼地看著他,淡淡道:“本君來晚了,蘭陵王君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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